闻言,卫玄序眉头紧皱。
肖兰时立刻走上来,询问:「怎么?」
卫玄序面色不算好看,他又问从华:「心緹咒到底是怎么破坏的?」
从华平静答:「无人得知。」
「无人得知?」
从华直对上卫玄序审视的目光,从容道:「我跟卫公子说的是实话,元京雨期的前一天晚上,祁安山上的守卫莫名便死了一半,第二天早晨再派人来查看的时候,心緹咒就已然被毁。」
紧接着,卫玄序将掌心摊开,他手里那土块不知什么时候起,便已经变成一只黑色的胶球。
「这是什么?」
从华低头看了,笑起来:「卫公子问得奇怪,祁安山上这么多东西,我也要一一全部知晓么?」
趁他们两人正说着,肖兰时好奇地打量着石柱底下。
那地下泥土十分松软,不想是寻常其他地方,上面有许多凌乱的脚印,有的像是新踏上去的,有的一看就知道已经风干了许久。
忽然,一个奇怪的痕跡立刻引去了他的目光。
人的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因为自身重力的缘故,那些脚印自然都是陷进去的。而在一堆凌乱的凹印之中,赫然藏着半枚怪异的凸印。
那可清清楚楚是个脚印,像是从地下的那边走着踏上来的,乍一看像是个女人的赤脚,可那脚印上只有四枚指。怪。
肖兰时眉头紧皱,和卫玄序对视一眼,两人十分默契地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狐疑。
忽然,俞稚昭的声音飘过来:「好美。」
她站在山崖边上,底下山谷里的细风迎面吹来,拂起她的鬢髮。她张开双臂,面对着岩壁对岸的远方,天上五彩的霞光就以她的衣衫作了画,在她衣裙上绚烂出斑斕的七彩。
守宗朔小心翼翼地抬臂保护在她身后,絮絮叨叨地念着;「小心。」
眾人三三两两地也上了前,卫玄序原先是不想去的,可还是被肖兰时三推两搡地拉过去。
巍峨陡峭的山间上露出几只脑袋,霞光撒了他们满怀。
直到肖兰时走上去,才明白俞稚昭说的「好美」是什么意思。
祁安山脉连绵起伏,他们坐在的山峰便是其中最高耸的一座。永定河水从山的脊背上滑出来,冰封的河面像是一把把锋利的银刀,从祁安山上孕育,而后穿过城镇的中心。
一座山、一条冰封的河把整个元京分为两端。
一端是生生不息的黎民聚落,一端是鬼气森然的密林幽谷。元京的琼楼玉宇和鬼见愁在人们的心中被称作天堂和地狱,可永定河水不会吝嗇地偏向任何一方,它平等地流向两端,不加任何私慾。
永定河之所以被称为母亲河,或许是因为不只有元京的黎民倚靠河水为生,那鬼见愁里的恶鬼怪物也要依附於永定河水的清澈。它像个无私的母亲,无论它的孩子在迷途中走向了哪一端,也始终都是她臂弯里的孩子。
风的喧囂声中,施行知开了口:「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