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笑了,重重的点点头:“阿母,我知道了,我也就跟你说说,不会跟别人说的。”“这就好,我的乖儿,你好生的去吧。既然陛下让你去做事,你就不要总恋着家,我吃得下,睡得着的,你不用挂念。你就不用在家过夜了,今天就出发吧,早去早回,你现在就赶回宫里去,来得及走,就今天就走,来不得走,就在宫里睡一夜。”长公主放了心,摸着卫风的头,依依不舍。“阿母,我去了。”卫风伏在地上,磕了个头,又起身抱着长公主的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这才起身出门。他刚出了门,长公主忍了半天的泪夺眶而出,她起身想追到门口,却又忍住了,生怕卫风看到了会担心。“老夫人,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公子刚做宫,就落得这么个差事,这说明陛下看重他呢。”贴身丫头看长公主垂泪,笑着安慰长公主。“高兴,高兴。”长公主连连点头,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我高兴着哪,可是这心里啊,总觉得空落落的,你家四公子长这么大,就没离开我一天过,突然一去就是几千里,一两个月,唉……”“几千里不也在咱大汉国嘛。”贴身丫头笑着劝道:“再说了,公子又不是一个人去,公里有羽林郎护着,私里有李维和田默两人照应着,他自己又武艺高强,聪明过人,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到时候啊,立了功,陛下赏赐下来,正好去迎公孙小姐。”“是啊,是啊。”长公主一边笑着,一边揩着眼泪。卫风出了门,将包袱扔在赤菟背上,招呼了一声:“李维,田默,咱们走了。”“来了――”田默提着一个小包袱大步走了出来,李维却还在院里不知道跟谁说话,卫风有些恼了,刚要再叫,田默笑着扯了扯他的袖子:“公子,别叫了,他在里面和刚勾上的丫头道别呢,马上就出来。”“他又勾上哪个丫头了?”卫风翻了翻白眼。田默笑了笑,没有说话。不大一会儿,李维提着包袱冲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拉着扯歪的衣服,冲着后面叫道:“我是跟公子去做事,又不是瞎玩,你??嗦嗦的说什么啊,好好在家呆着,等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说完了又低声嘀咕了一句:“这女人真是麻烦,上手之前象长了刺,上手之后倒成了粘包了。”“怎么回事?”卫风虎着脸,瞪着李维。李维一抬头,见卫风脸色不善,却也不紧张,他和卫风熟习得很,知道卫风不会拿他怎么样,调头瞪了一眼田默,喝了一声:“闷子,是不是又说我坏话?”“我说你什么坏话?”田默笑着用马鞭点了点李维:“公子都准备好了,你还在没好,这尊卑有序四个字,我看你是全扔到脑勺后面去了,要是大爷看见了,不要你好看。”李维一听他说起卫伉,吓得一吐舌头,将包袱扔上马背,讨好的说:“公子,我们出发吧。”卫风哼了一声,翻身上马,三人出了洛城门,沿着护城河一路向西。卫风的赤菟马快,走得又极平稳,李维二人跟了一段,很快就跟不上了,急得在后面大叫。卫风收住马缰,等了片刻,李维他们才赶了上来。“公子,你这赤菟是天马,我们这是拉车的马,不能比的。”李维擦着汗埋怨着:“刚才一阵猛跑,差点把我从马上摔下来,屁股都快颠漏了。”“?嗦,这不是在等你们吗?”卫风得意的笑了,这天马不是盖的,走起来真是追风逐月,只看到耳边的风呼呼响,路旁的树连着向后退,却平稳得象坐车,一点也不颠?。“唉,公子,你知道吧?”李维喘平了气,又闲不住嘴了,忙不迭的把上午刚打听到的新闻告诉卫风:“好些天不上街玩,今天一上街,我就听到一个新鲜事儿,公子听了,肯定有兴趣。”“什么破事儿,赶紧说,一会儿进了宫,你就不能乱开口了。”卫风没好气的喷了他一下。李维也不介意,笑嘻嘻的说:“我听说啊,那个浞野侯他们家的媳妇,被一个大户人家给抢了。”“抢就抢了呗。”卫风随口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拉住了马缰,赤菟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差点把卫风摔下去。李维和田默也吓了一跳,赶上来扶他。卫风拨开他们的手,瞪着李维大叫了一声:“谁家的媳妇被抢了?”李维一愣,摸着脑袋想了想:“浞野侯赵家啊。”“究竟怎么回事?”卫风松开马缰,一边走一边问道:“你细细跟我说说。”正文肉少狼多李维连忙将他打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赵破奴原先很威风,封侯拜将,拍他马屁的人很多,赵安国还小的时候,就有人赶上门来说了一门亲事,当时都准备成亲了,偏偏赵破奴又领兵出击匈奴,赵安国作为长子,当然要跟着去,没想到这一去,就陷在匈奴了。那家人立刻毁了亲,把女儿嫁给了别人。后来赵家父子回来了,但身份地位一落千丈,而且木已成舟,他们也无法可想,眼看着赵安国已经三十岁了,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老婆,把他们父子给急得啊。后来那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子知道了,悄悄派人送了个话给赵安国,说她还有一个妹子,快到适婚年龄了。赵安国一听上了心,求着赵破奴去说亲,赵破奴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厚着脸皮上门去,千辛万苦总算把这门亲定下来了,两人虽然差个十来岁,倒是看得对眼,眼看着就要行聘礼了,没想到节外生机,那家女子被一个大户看中了,强行抢走了。抢走就抢走吧,这家人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气赵家父子,在大街上放风声,要办流水席,结果被李维听见了,李维本来是想晚上去蹭一顿饭的,现在却被拉出来陪卫风去赵国。卫风恍然大悟,这时他有些明白赵安国为什么那么不痛快了,原本以为他是跟自己不是一路人,没想到还夹着这件事在里面。“哪家人这么缺德,抢了人家媳妇,还这么张扬?”“好象姓江,好象跟江充他们家有点关系,是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李维挠着头想了想。“这姓江的不是倒了吗?现在还这么嚣张?”卫风有些不解,江充是曾经很风光,不过前两年的时候,因为他安插亲戚太多,惹了众怒,被人找了个由头在陛下面前告了一状,倒了,现在在家赋闲呢。没想到他们家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居然还这么嚣张。“谁知道呢,要怪也只能怪赵家太面了。”李维撇了撇嘴:“老赵将军赋闲了七八年了,一点起复的意思也没有,估计陛下也早把他给忘了。那个赵安国,三十多岁了,还是个郎中,估计也没什么前途。现在最红的是李家,他们不去捧李家,天知道哪天才有再带兵的机会。”这倒也是。卫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卫家早垮了,霍家也不风光了,现在为将的是贰师将军李广利最红,虽然他征大宛损兵折将,打匈奴无功而返,可是架不住陛下喜欢,奄然是大汉第一名将。赵破奴自重身份,不愿意去拍李广利的马屁,想要再次领兵出征立功,恐怕是没这机会了。知道了这个原因,卫风再看到赵安国的时候,不免少了几分不快,多了些同情。他到宫里找到霍光去领使节和文书,霍光一看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很是意外:“今天就走?”“是的,今天就走,东西都备齐了吧?”“齐了,全在这儿呢。”霍光点头道。卫风上前点了点,然后对无精打采的赵安国说道:“赵副使,麻烦你拿着这些东西去宫外等候,我去向陛下辞个行。”赵安国无可无不可,当下点了头,抱起一大堆的东西出了门。卫风整了整衣服,赶到寝宫去向天子辞行。天子正在休息,听说卫风来了,也很高兴,让淖五领着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