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错估了裴少韫的不要脸程度。
他一袭白衣,芝兰玉树,是京州闺秀里念念不忘的郎君,如今他面上温柔,话里无一恶意道,“我调查怎么了?”
“你——”
江絮雾被哽住,随后别扭过脸,冷嘲热讽地道:“我在你面前,倒是什么都藏不住没有。”
“你装不下去了吗?”出乎意料,裴少韫掐住她的下颌,在江絮雾发觉不对,裴少韫已经步步接近,江絮雾心惊胆战。
手心洇出汗。
以为她发现自己暗中搜集药沫子,可裴少韫失笑,温柔地撩起她发髻侧边的一绺青丝,为她搁在耳垂,轻笑道:“你知道,我千辛万苦,连圣旨都能当做没看见,硬生生是把你抢过来,要是你被人发现被我藏着,你认为我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我提防你想逃也是正常的。”
“我也知道小娘子只是被我困在这里,才会温顺,但是我总觉得若是有朝一日,小娘子能够离开,是不是跟上次一样,把我扔下就走。”
本来裴少韫温声细语,可不知怎么还在芥蒂上次的事情。
江絮雾松了口气,还以为被发现了,又见他这么说,这几日隐忍的情绪,全都借着这口子爆发出来。
“可裴少韫,我本就不是你的妻子。”
“你就是我的妻子。”裴少韫想到梦中的一点一滴,不假思索地反驳,可江絮雾不断告诉他,“我不是,是你自己臆想。”
“不是。”
“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我永远都不是你的妻子。”
……
两人难得争执,走廊外的婢女们听到这声音,个个都大气不敢喘气,连同挂在屋檐下的红嘴绿鹦鹉都不敢叽叽喳喳。
倏然,厢房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婢女们头压得更低。
厢房内,忍无可忍的江絮雾将紫檀小几的瓷瓶和富贵柏松白玉盆景,还推倒了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挡住了身后放置香灰的博子架。
裴少韫则是冷眼旁观,唇角勾起笑道:“你扔吧,反正东西也多。”
江絮雾被他风轻云淡的态度气到,一时口不择言,“你以为你是个好东西吗?活烂得不行,每次都弄疼我。”要不是上辈子习惯了。
她高低跟他鱼死网破。
但此话一出,厢房死寂。
江絮雾自知说错话,往后退了退,眼睁睁看着裴少韫脸色阴沉下来,阴鸷的目光扫视她的全身,一手扼住她的手腕,“小娘子你倒是很有经验。”
江絮雾避开他恐怖要杀人的模样,嘴也不知笨拙,不似平常机灵劲,“还行。”
这话更气得裴少韫头脑巨痛,胸腔里的愤怒令他不能自控,一脚踢坏了厢房里的红酸木枝柜子,翻出了之前锁住江絮雾的锁链,在她强烈的抗拒下,发狂地将江絮雾锁起来。
“你再锁我试试,裴少韫我说错话了,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