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妥马车的拢春又快步奔了进来。
“爷!华陀堂的人来通报了,咱们快走吧。”
“岩逍,一齐去可好?”情怯的贝凝嫣低声哀求。
傅岩逍迭她们到大门口:“不了。我忙,快去吧,小妍儿怕吓傻了。”知道他仍活在世间,知道如今他成就一番事业,知道两人终会相见。然而再多的“知道”,也削减不了分毫真正面对面时所带来的震撼在心湖波涌如啸。
他没变!
依旧是那样一张面孔、身量,与惯有的动作。
他同时也是陌生的。
眼波冷淡,不复当年的温暖。寡言,心思藏得深沉,不教人猜透,纯粹站在那边,便足以使人透不过气来。
他眼中的她,想必也不是当年青春无忧的模样吧?
该怎么说出重逢的第一句话?盈盈水眸牵系在故人身上,千言万语却没个头绪滑出唇畔。
如果她从未认识他,必然曾在那样一双冷眸的盯视下畏怯,甚至流下泪水。但她几乎认识了他一辈子。一个人的外表再怎么改变,最初的本质仍会存在于心,顶多沉潜在无动于衷的面皮下而已。
该怎么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抖颤的樱唇发不出声音,怕溃堤了身心,哭泣出五年来的委屈痛苦。
霍逐阳也没有开口,以眼光吞噬她的花容玉貌。即使曾多次于暗处衬看过她,但每再见上一次,都像是千年后的重逢般,又细细描绘了起来。
他无法开口。
“咳嗯。”
这个时候,可有可无的闲人就有存在的必要了,用以提醒正王儿别光对看,戏段子总要唱下去呀!刘若谦清清喉咙,成功的把两人打回神魂附体状态。
“这位想必是傅夫人吧?果然不负临安第一美女的封号,真是美得连长安城的牡丹都要自惭凋谢了。在下刘若谦,是逐阳的结拜大哥,你叫我刘大哥就行了。”啧啧,傅岩逍有了这样一名才貌德财兼俱的大美人当妻子,做什么还不安分的去招惹三妻四妾?莫怪逐阳老弟想不乎的代为出头。
贝凝嫣轻一福身。
“刘公子。”算是打完招呼,不习惯对陌生人表现出热络。
“别客气。我刚才去看了小女娃,与你可真是肖似,待她喝完了我叫人熬的压惊汤就会给丫头们带过来。没事的,只是吓到而已。”
“有劳了。”
“大哥,你去歇下吧。”看得出来刘若谦有一肚子的疑问,但霍逐阳不想让凝嫣到。一般正常人很难招架刘若谦的好奇心,更别说向来单纯如白纸的贝凝嫣了不必三两下就会被套问出这辈子做过的大小琐事。
“别程我走嘴,至少让我问明白外传妍儿娃娃是认来的女儿,为何会挂著霍汞的锁片,并且与传夫人这么肖似啊。”不理会义弟的冷眼,刘若谦没得到解答死不肯走人,眨巴著眼好不乞怜的神态。
玉锁片正捏在霍逐阳手中,他神色复杂的凝望著佳人。心中的疑问不会比刘若谦少,但事关闺女的名节,怎好教她宣之于外人之口。妍儿的身世只有他有资格知晓。
也不废话,霍逐阳欺近毫无防备的刘若谦,两指点向他的麻穴与哑穴,再以另一只手挥掌送了刘若谦一程。就见得一眨眼间,原本赖在厅内的人已被移到五丈外的树枝上安置且动弹不得。
合上底门,两两相对。霍逐阳伸出左手,玉锁片摆荡在两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