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冕:“此事干系重大,我即刻就出发。”“好,保重!”“保重!”两人互相一抱拳,出了巷口各自行动。整个京畿上方,乌云不断聚拢,所有的宫殿楼阁都蒙上了一层蒙蒙灰白,失了繁花似锦的光华,正是风雨欲来之势。西定门,一辆华美的马车赶在第一批出城,守门卫看了眼马车上“王府”的牌子,立即放行。“小姐,怎么要这个天出来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雨了,要是再有个什么事……”马车内,丫鬟碧儿看着自家已经身怀六甲的主子,不禁满脸担忧。靠在软枕上的沈岭兰却是淡淡笑了下,道:“我就是有些闷,出来走走,有侍卫在,有你在,能有什么事啊?”碧儿看着沈岭脸上掩不掉的愁容,轻轻叹出一口气来。碧儿是自小就跟在小姐身边的,她知道小姐作为沈氏女,嫁给王家嫡长子王允明王将军只是世家联姻,但小姐自己根本不愿意,王将军成亲后也根本不爱惜小姐。明明小姐当初是那么明媚活泼的一个女子,明明当年……“碧儿,你在想什么呢?”沈岭兰将碧儿从思绪中拉回来,温柔地将碧儿头上沾的一片叶子摘下来,道:“你呀,多大了,还和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等以后嫁人了怎么办?”“碧儿才不要嫁人,碧儿要一辈子陪着小姐!”沈岭兰笑了笑,还要说什么,马车倏地停了下来,沈岭兰身形不稳,直接往前倾倒,碧儿赶紧一把扶住。碧儿呵斥道:“外面怎么回事?摔了小姐怎么办!”车夫忙道:“碧儿姑娘,是项家的人马突然出现,还带刀呢,我们只能停下。”“项家?”沈岭兰愣了下,揭开马车侧窗的帘子,朝前看去,见项家的人正在抓什么人。那人似乎武功很好,交手有一会儿才被制住。碧儿在一旁提醒:“小姐,他们那边打打杀杀的,戾气冲撞了小主人怎么办?我们要不回城吧。”沈岭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了下,道:“也好。”说着正要放下帘子,却见项家绑住的正是项冕。项冕正好看过来,与沈岭兰对视,便立即使了个眼色,满脸焦灼,随后被项家的人套上麻袋,扛上马车往城里走。一旁的碧儿倒是没有注意到,只是探头让车马调转马车回去。沈岭兰思忖稍许,吩咐道:“去项府。”碧儿疑惑:“去项府干嘛?”沈岭兰皱眉道:“项冕好像有什么要紧事要告诉我。”“小姐,老爷不是说了吗,不要你掺和别的事。”沈岭兰不顾碧儿劝阻,直接自己探头,让马车速去项府。到了项府,是项夫人亲自出来迎接沈岭兰的,笑吟吟的,生怕怠慢了半分。正堂内,仆人上来看完茶,沈岭兰面上淡淡的,喝了口茶,道:“项夫人也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要探望项公子的。”项夫人想起之前老爷出去的吩咐的,便对沈岭兰道:“吾儿病了,怕是见不了王少夫人,望恕罪。”沈岭兰浅浅笑了下,观察着项夫人脸上的神色变化,道:“夫人倒也不必这般急着搪塞我,是父亲派我来看望项公子的。”项夫人闻言不禁怔了下,袖中的手攥紧了帕子。沈岭兰,大理寺卿沈明尉之女,沈明尉派她突然来拜访,定是听闻了什么要一探虚实。可项家素来不参与党争,十年如一日,若有人怀疑上,倒也不怕查的。于是项夫人叹了口气,道:“不瞒王少夫人,吾儿近来得了失心疯,被关在院子里呢,你要是相见自然可以,只是……你有孕在身,实在是怕冲撞到了。”沈岭兰道:“那这样吧,我就在门外问候一番,项夫人派人跟着,如何?”项夫人这才点了头,亲自过来扶沈岭兰过去,并带了十余名家仆护着。“你们敢拦我不成!反了天!”“公子,这是老爷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啊!”一进后院,就听到了项冕和仆从的争执声。项夫人解释:“就是这般疯癫失态,才让老爷关了起来的。”沈岭兰点点头,看着那扇被三把锁紧紧锁住的房间,走过去,提了声音道:“项公子,是我,沈家二女铃兰,逢父命来探望你了。”里面安静下来,随即笑了一声,道:“沈岭兰?我才不认识,我只记得小时候有个给我宫灯的沈家丫头。”沈岭兰愣了下,笑:“我就是那个丫头啊。”“你不是!那个丫头会放火树银花,你会吗?”项冕又问,“你会放火树银花吗?”沈岭兰其实并不知晓项冕口中的火树银花,但还是回答:“我知道,我放过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