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包你们满意。”华月一笑,大方地点了点头,随即,她轻轻冲温澜点了点头,“好了,这几天时间还长,聚会的时间也很充足。刚刚赶来舟车劳顿,大家觉得累的不妨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晚点再下来碰面?”
“好。”
“那就回见啦。”
终于打发完了这一大群人,走去自己舱室的路上,温澜又遇上了好几伙老同学或者商界的熟人,和不少人打了个招呼,或者寒暄叙旧了几句,或者约好了后几天一起聊个天吃个饭打个牌或者进行别的什么活动,一连串下来,几乎应接不暇。
在此过程中,明仲夜一直比较寡言,大部分时间只是默默站在旁边等温澜和人闲聊。偶尔有人问起他,听说他不是商圈的人士、只是温澜带过来的一个普通朋友后,大部分人好像也就对他失去了兴趣,只礼貌客套地与他握手打了个招呼,或者简单问了两句他的职业以及现在长居的地方,夸了夸他的汉语水平,就浅浅打住了话头。
两人好不容易才终于走到温澜的舱室前。温澜拿出门卡刷开门,正准备进去,看见明仲夜站定在房门口,顿了顿,似乎准备直接转过身走向走廊另一头的房间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对方:“明?”
“怎么了?”明仲夜转过头来。
温澜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默默把原本到口边的那句“要不要进来”打住了,转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刚刚……是不是有些冷落你了?我一直忙着应付其他那些人,都没什么空管你,让你一个人在边上站了半天。”
“没有。其实没等多久,不必在意。”明仲夜耸耸肩,挑了挑眉,“我只是觉得有点惊讶……你应酬的时候原来是那个样子的。看起来和平常的时候很不一样。稍微觉得有点——”
“奇怪?”温澜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还是……让你觉得不太愉快?”也许学究气息比较浓厚的人会本能地厌恶商圈里这种虚伪客套、世故做作的风气。明仲夜也会反感这些吗?
“没有,只是还不太习惯而已。”明仲夜摇摇头,“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那个状态下的你,才会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抱歉,我——”
“不必道歉,澜。既然是必须的交际应酬,按你的方式好好处理就是。况且,偶尔见见你别的样子,感觉还挺新奇的。”明仲夜笑了笑,“不过船上这情况和人数,还有你受欢迎的程度,好像都有点超出我预料。看起来,有些事情不是那么方便了。我现在先过去自己的舱室休息,等会想逛的话可能先下去转转,就不打扰你了——你昨晚也没休息好,就先好好睡一阵吧。晚上要忙的话也不用顾忌我,专心忙你的就是。船上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肯定不会饿着自己的。”
“……好吧。”温澜知道对方说得也在理,只好点了点头,目送明仲夜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另一个房间里。
明明好好的二人假期,却被迫要不断应酬,简直比加班还要心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唉。
温澜看着四周穿着锦衣华服穿梭来去,觥筹交错的人群,在心里略有些郁闷地想着。
虽然心里很不乐意,但上了这条船,也不好再中途下去——那可就是完全不给华月学姐面子了。但从下午出来就碰上熟人、不得不一起喝了个茶,到晚宴乃至之后的余兴活动,温澜几乎都没有闲下来过:华月包下了船上好几层来举办这次同学会,邀请的人除了他们当年的众校友和随行的亲友,还有不少各地财阀的知名人士,几乎成了国内商界的大联欢。于是,从宴会厅、茶室、舞厅、棋牌室到各类娱乐室,交际和应酬无处不在。而过来找温澜寒暄套近乎、谈论最近的商圈贸易、拐弯抹角询问他对某些投资方向前景的看法,或直接找他求教经验、请他一起娱乐,种种想要跟他结交的人,都比平时单纯由某家公司举办的、偏正式的商务饮宴场合多出了好几倍。
以温澜的性子,既然已经身处局中,那么也只好尽全力做到最好——华月的人脉毕竟不可多得,能够跻身这样的场合,大概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虽然现在的他对很多事也许并不算太在意,却也很清楚自己出现在这里,代表的已经不只是一己之形象。既然此次学姐有意给他以提点帮助,他也不好辜负对方一番盛情:当年,因为看不惯他内向到几乎有点轻度自闭、以及空有才华抱负却因缺乏家世背景而频频碰壁的境遇,身为学校前学生会主席的华月学姐曾想方设法介绍了不少人给温澜作为客户,让他这个后辈的事业得到了初步发展的空间。虽然不及莫藏等的恩情,但对华月学姐,他亦是心存许多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