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走进两人,来人将宋芸宁以衾被裹起,抬出文惠帝所在的朝晖殿。
直到走至宫中偏僻处的甘泉井,两人才停下脚步。
其中一人放下宋芸宁,塞入一颗丸药至她口中。
“娘娘今日太过冲动,此事应徐徐图之。”
宋芸宁浑身被汗意打透,如今被冷风一激忍不住重重打了个寒颤:“便是即刻圣旨下,朝中调兵遣将亦需得三五日,圣旨抵达陕中,明家六子出兵至涑河亦需得十来日,边关事不容缓,哪里容得我徐徐图之?”
她不忍太子兵败让挽儿再度守寡,更不想让千柏接手文惠帝留下的这片江山。
若南庆真攻破涑河、闯过陕中,她的千柏要如何收拾那满地疮痍?是如他父亲这般做个软弱无能、龟缩在后的窝囊君王,还是如太子这般至两军阵前以身试险?
所以沈丛邑这等绊脚石必须死,且必须尽快死!
“芸宁有一事相求……”
宋挽坐在来仪阁中,不断跟赵南璋盘算明日宫门开之事,二人正忙碌着,蘅芷低声上前说外头有位姓袁的公公求见。
“袁?钟阳宫的袁公公?”
宋挽有些惊讶,她入宫前父亲曾说有何困难都可去寻他,略一思索,宋挽走出来仪阁。
“宋承徽。”
袁溶看向宋挽,语气淡漠的将今日宋芸宁毒杀文惠帝未果之事告知,又提到赤丸同那深藏不露的老太监,将一切交代完,袁溶便想离开,却被宋挽拦住。
“姑母现下如何?”
“性命无忧,其他的便不知了。”
“她在何处?”
“安全的地方。”
瞧出袁溶不愿同自己说太多,宋挽蹙眉低声道:“入宫之前父亲曾说若于宫中有难,可寻袁公公相助。”
“奴才早些年的确受过宋大人恩惠,亦曾应下会帮他一忙。”
听出他无意插手宫中乱事,宋挽捏着帕子朝袁溶微一福身:“今日事我替父亲谢过公公。”
“无须客气。”
没有多停留之意,袁溶说完很快便离开了来仪阁。
赵南璋自屏风后走出,抓着宋挽的手担忧道:“连芸妃娘娘都毒杀未果,那我们……”
她们先前制定的计划,便是寻人在文惠帝的膳食中落毒,如今看来,这法子根本无可行之处。
宋挽捏紧了拳,心中烦乱。
她既担忧太子又担忧姑母,也怕明日宫门开,百官上朝却无一人知晓涑河之事。
却哪知,今日远非她一人心烦意乱、夜不能寐。
沈千柏站在宫门口许久,都未能下定决心是否要出宫去寻宋蓝安。
身边自幼伺候他的太监,见自家主子未曾动作,不由怯怯道:“主子……”
沈千柏抬眸,银质遮面下是一双明亮而澄净的眸子。
那太监瑟缩着身子,支支吾吾道:“主子,若是……若是太子他回不来,这皇位、这江山便是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