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臣子而天子,由天子而天命,这才是春秋意旨之全局!”
李三才也兴奋的叫道:“顾君高见!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齐备,方能成就一部《春秋》!
天下之大源在于王,而王之大源在于天!
首篇两字相加即可明义,真乃春秋大旨也!今日耳闻如此妙解,真不虚此行!”
人群响起了一些欢呼声,显然是被顾宪林的解经倾倒了。
还有人跟着李三才喊起来:“天下之大源在于王,而王之大源在于天!”
顾宪成十分享受这种欢呼声,还有那一个个崇拜的眼神。
感觉又回来了,这才是讲学的该有的样子!这趟国子监来对了!
正当顾宪成打算闭上眼,用心去感受增加的声望时,忽然视野里出现了一支可恶的扫帚,对着他晃了晃。
扫帚的主人林泰来似笑非笑的说:“顾先生突然兴奋什么?辩经尚未结束,你就突然转身,莫非你也想逃跑吗?”
刚才顾宪成强加过来的话,他基本上照搬着还给了顾宪成。
顾宪成指着月台下的读书人,答话说:“辩经到底有没有结束,听听公论就知道了。
看看别人的反应,你还有什么质疑?”
林泰来反问道:“你说的这个春秋大义,我看到王字,只能算参悟了一半?”
顾宪成便答道:“当然如此,有何疑惑?”
主要是林泰来的解读太好了,想黑都黑不掉,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说是“一半”。
林泰来驳斥说:“若以为由臣及君,再由君及天命为春秋大义,那么我看到了王字只能算一半。
可是你开始也只看到了天字,同样只是一半,为何你又觉得自己赢了?”
如果说心里话,顾宪成根本不想承认林泰来那一半,
但还是那句话,他没有足够实力公开黑掉林泰来的见解,连武力驱逐都做不到!
顾宪成指着台下的士子们,仿佛求证明一样说:
“但全局之见解,却是我先想到的,也得到了诸君的认可。”
林泰来又问道:“所以你认为王和天加起来,才是完整的体现春秋全局?”
顾宪成得意的答道:“正是如此,也是我率先悟到的。”
林泰来皱着眉头苦思,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李三才唯恐再出幺蛾子,主动上前替顾宪成分担压力。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早了就是早了!不然礼数中为何要以早晚分前后辈?”
林泰来叹口气,重新开口道:“可在下在功名方面,目前只是一个武生员而已。
顾先生在辩经上面与一名武生员分高低、争早晚,又有什么意义?”
顾宪成:“。”
恍恍惚惚,不知为何就感到,自己刚才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的解经,似乎都是白费了。
他真是吃饱撑着,才会和一名武生公开辩经!
月台上的清流人物,集体陷入了沉默,思考起几个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