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烨不放心,又抽不出时间来亲自抓他去看医生,只好叮嘱霍言不要乱吃药,他找医生上门来做检查。“有这么严重吗?”霍言嗓子也哑了,说话都有气无力,企图靠撒娇蒙混过关,“真的没事,我休息两天觉得好多了。”但看不到人的俞先生很不好说话,执意坚持自己的主张:“听话,就在屋里呆着,医生下午来。”抛开远在杉市的俞明烨怎么给他请的医生不提,霍言在公寓里休息到下午两点,居然还真有个金发碧眼的男医生提着诊疗箱上门来看诊了。这位医生年轻得过分,看起来不超过25岁,穿着考究的手工西服,不说还以为是刚从时装周t台上下来的男模特。罗晓源给人家开门时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找出最适合搭讪的十句意大利语,对方已经在脸上挂起标准职业微笑,先一步用流利地道的中文道:“请问霍言先生在吗?我是来给他看诊的家庭医生桑松。”罗晓源瞬间萎了,把他带到霍言房间,然后灰溜溜地倒水去了。桑松没太在意他,罗晓源个子太小,他还以为是谁家小孩子,给霍言看病才是他大老远跑到大学区来要办的正事。霍言正靠在床上翻艺术史,见罗晓源敲门带来一个不认识的外国人,心里明白是俞明烨找来的家庭医生,但他原本就不喜欢医生和医院,这会儿身体又不舒服,因此只是勉强自己笑了一下,向桑松问了声好。他其实没什么心情看医生,但俞明烨给他找了医生,再怎么样也得做做样子,想个办法早点把人送走。桑松不知道眼前病恹恹的漂亮oga正在盘算怎么把自己弄走,很有职业素养地打开箱子取了消毒湿巾给自己擦手,又拿出白大褂穿上,这才在床边坐下,颇具绅士风度地询问了霍言的病情表现,然后才从箱子里取仪器来给他做检查。事实上,听过描述以后他对霍言的情况已经隐约有些猜测,但通常相同情况下oga不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所以他才不敢确定,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检查结束后,桑松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结果皱了皱眉,又扭头去看霍言:“虽然这个问题由我来问可能有些不礼貌,但……俞先生还没有标记你,是吗?”他是个alpha,问这个确实不礼貌,不过因为是医生,霍言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得到他的肯定,桑松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你以前是不是曾经长期使用信息素抑制剂?”霍言再次点点头。“这就有一点难办了……”桑松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我是受俞先生所托来为你看诊的,但出于对病人本身的尊重,结果我应该先告诉你,让你来做选择才对。”他话说得不明不白,霍言也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看他一脸纠结,最后道:“有什么直说就好了。”他让桑松有什么说什么,直肠子的外国医生就没有拐弯抹角,真的有话直说了。“你怀孕了,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打掉这个孩子。”桑松一本正经道。霍言怔了怔,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因为长期使用信息素抑制剂,你体内的激素分泌水平一直处于紊乱状态,虽然近一年多发情期内都有alpha信息素安抚,但这种紊乱一直没有得到平息。”说这些时桑松收起了他的职业微笑,脸上的表情甚至有点严肃,“加上没有受到标记的oga怀孕后腺体分泌水平会非常不稳定,甚至大幅影响身体健康。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建议你怀孕生子的。”这是他说出口的内容,没说出口的还有一部分——比如假如他们事先有要孩子的打算,俞明烨就应该在他怀孕前标记他;又比如这个孩子即使生下来体质也可能有些问题,孕期内霍言也会很难受,但这些最后都被桑松都咽回去了,只把最客观的建议给了霍言。“我这次来是为俞先生服务,原本应该把检查结果优先告诉他,但怀孕的是你,身体有问题的也是你,选择权应该在你手上。”他一口气说了一大通,但霍言因为身体不舒服,连带大脑也变得迟钝起来,等他把这番话都讲完了,才迟疑着重复了最初的那句:“……我怀孕了?”“是,”桑松把打开了检查结果的屏幕转给他看,“一个多月,你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吗?”当然没有,直到他进门之前,霍言还以为自己是水土不服,一病好几天也没能好起来,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按照时间推算,大约是在上一次发情期,他和俞明烨胡闹的那几天里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