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眼神复杂地看了霍言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伸手摸摸他的小脸。“不要轻易被别人标记。”他郑重地对霍言说。那以后没多久,唐闻就生病了,一病就是好几年。他的存款可以供自己治病和霍言念书,倒也不太影响生活。霍言读的是寄宿学校,为了照顾他申请走读,一坚持就是三年,直到高考前三个月唐闻病情突然恶化,他才向学校请了假,专心在家照顾唐闻。那时他已经通过了现在这所学校的入学考试,只要高考分数达标就可以入学,在学校呆着也没有太大意义,唐闻没有干涉他的决定,或者说,他已经没有能干涉霍言决定的能力了。曾经无所不能的完美爸爸,变成了整天躺在床上,虚弱得连出去走走都有些困难的病人。霍言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力一天天逝去,却什么也没办法替他做。唐闻的alpha死了,他知道。他不把那个人当作父亲,也不会这么称呼对方,但他就是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否则唐闻不会变成这样。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唐闻努力给他搭建了一个家,辛苦抚养他长大,霍言一度以为他们父子可以就这么过下去。可突然间唐闻就病了,艰难地熬过这些年,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好转,却还是逃不过死神的镰刀。唐闻的病情恶化并非没有理由,霍言每天都在看社会新闻,知道那个人在游轮上中了一枪,生死未卜。被标记后oga的性命和alpha相连,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受到极大影响,唐闻的身体状况原本就很不好,这份影响直接夺走了他的性命。把唐闻的骨灰盒安置在公墓,霍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到杉市去上学。他一直在想唐闻说过的那句话。“不要轻易被别人标记。”他记得很清楚。霍言在暖房里一直呆到下午,温阿姨以为他喜欢花,还沏了茶给他端上来,让他坐在椅子上休息。“不用回学校上课吗?”她亲切地问。“今天没有课。”霍言想的是多呆一会儿就走,可温阿姨听了很高兴,甚至开始盘算晚上加点什么菜:“那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正好陪陪我呢。”“我晚上还有兼职,吃晚饭可能来不及。”霍言道,“一会儿就要回市区去了,抱歉。”温阿姨显而易见地有些失落,但没说什么,用保温壶盛好雪梨水给霍言带走,还替他叫了司机。临走前她叮嘱霍言有时间常来玩,霍言很乖地答应了,她才笑了笑,摸摸霍言的手背。“如果太太还在,她一定很喜欢你。”霍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看着她怔了怔,最后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谢谢你,温阿姨。”司机和温阿姨寒暄两句,然后启动车子开出了庭院。霍言看着在门前目送他离开的温阿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燕虹从前确实是挺喜欢他,但他现在和俞明烨在一起,如果她还活着,说不定会觉得他挺不要脸的。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和俞明烨交往,也因为这样,俞明烨越是对他好,他越觉得对不起他和燕虹。司机前一天晚上来过一次,于是直接把他送到了许瑶笙的咖啡店门口,霍言谢过他后下了车,恰好看见许瑶笙正拖着伤腿在门前挂今日特供餐牌。他紧走两步扶住许瑶笙的胳膊,皱着眉看了眼店里:“怎么是你在忙这些?”工作日下午客人不算多,店里只坐了寥寥几个人,轮班的同事在柜台里忙活,许瑶笙觉得无聊,便出来干干杂活。霍言把他扶进去,先跟同事交接完,然后才有心思来听许瑶笙说昨天的事情。“我没想到他是处男……”许瑶笙满脸的一言难尽,“要是知道就不去招惹他了,好麻烦。”他就住在楼上简单装修过的小公寓,昨晚回来后稀里糊涂地就和江声滚到一张床上去了,你情我愿的事情,许瑶笙本来也没有多想什么。但江声早上醒得比他早,差点慌不择路逃到厨房去,他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许瑶笙脚还没好全,艰难地穿好裤子蹦跶出来,把江声昨晚穿的衣服递给他,莫名其妙道:“我又不会吃了你,跑什么啊?”明明被上的是他,又不是江声,为什么好像他才是那个强抢民男的恶人?江声讪讪地接了衣服,见他没有回避的意思,又想到昨晚该看的全都看了,于是硬着头皮当着许瑶笙的面穿上衣服,看见他裸着的上身有不少暧昧的痕迹,既尴尬又脸红。“那个……你还好吧?”他连直视许瑶笙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低着头问,“我没有经验,可能会弄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