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重,分明是在说怀疑城墙上不肯开门的两人被异教徒侵蚀控制,意图反叛,分裂边关。
那代替重伤不醒的主将暂时接管了守卫职责的将领本就动摇,此刻更是心惊,若不是身旁还有徐策在,已经忍耐不住想要说出这就为他们开城门的话了。
然而底下张军龙的声音继续传来,无比的刚正忠直,&ldo;老夫说这话不是为了威胁尔等,不过是心系边关安危。老夫给你们一日时间,七千凤临军会先在原地驻扎,一日之后,要么让殿下现身告知我主城平安,要么让裴祭酒现身来与我说这句话,否则就不要怪老夫不顾同袍情谊硬闯了。
说完他调转马头,不等城墙上的人再说什么,就带着自己的精锐退出一里,开始原地驻扎。
看着下方的数千人大军如潮水般往后退去,在原地休整驻扎起来,城墙上的眾人非但没有感到压力减轻,反而觉得头顶被悬上了一把刀,刻着大将军的最后通牒,只等倒计时一结束就要砍下来。
徐策苍白的脸色在兵临城下的军队退后之后没有恢復,同他一起接到消息来到城墙上的守将看向他,迫切地道:&ldo;徐军师你都听到了,这可怎么办?
若是执意不开城门,那明日这个时候下方的凤临军就会破城而入,城中现在兵力有多空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先前那场袭击,他们虽然杀死了难缠的袭击者,但也损失惨重,保有战斗力的将士只剩不到三成。
可大将军要殿下或者裴军师出来见他,这又不可能做的,因为殿下人不在城中‐‐实际上他们一直不知道没有随着大部队回来的殿下此刻人在何处。
裴军师重伤,眼下这些布置都是他在意识残存之际留下的,不全之处也是由徐军师来补齐,他们已经闭城多日,都没有开城门让百姓进来了,而周边的村落里百姓也是不见踪影,让整座边关雄城內外都显得无比萧条。
徐策放在城墙上的手握紧了,许久也没有松开,最后才说道:&ldo;总之不能开城门,要怎么做
让我想想。
将领无奈,实在不知他对着大将军还要提防什么,可是当调转目光看向下方安营扎寨的凤临军时,他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不安。
儘管理智上清楚大将军不可能做对边关不利的事,来驰援也是为了保护主城,但看到那两倍於城中兵力的精锐军队,想起他们方才的肃杀之气,他还是感到了一阵危险。
&ldo;左右还有一日时间
他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ldo;等到白日再继续和大将军商谈,应该可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样想着,就听徐军师说道:&ldo;加强守卫,別让閒杂人等靠近城门,有什么变化再谴人来元帅府告诉我。
他的声音沉沉,也没有了平日的瀟洒跟镇定,留下这句话从城墙上离开的时候,身影似乎也佝僂了几分。
翌日,天光大亮,驱散了城墙周围的黑暗。
城墙上方点燃了一夜的火把也熄灭了,前来轮值的士卒看着下方不远处凭空多出来的一支军队,心中都有着隱隱的畏惧。
在最精锐的将士都在袭击中折损,失去战力之后,替补上来的就是他们这些新兵,在久经沙场的精锐面前,连心气都生不出一点。
下方的军队在漏夜到来之后,已经在原地休整了半日,到了埋锅做饭的时候也没有生火,只是就着水壶啃起了带来的干粮。
他们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在盯着紧闭的城门,让在城墙上站岗的士兵都感到了一阵压力。
元帅府中,从回来之后就没有休息过的徐策此刻面对着聚集而来的城中氏族,也是疲於应对。
若说在先前的袭击中,什么人最没有受到损伤,那就当属这些氏族大家。
而如果说眼下最急着想要打开城门让张军龙进来的是谁,那也是他们。
&ldo;徐军师,眼下殿下不在城中,裴军师跟太守又受伤不醒,最能掌控局面的就是您了,您应该决断些才是。大将军来了,带着那么多兵,不是正好填补城中武力的空缺吗?
&ldo;是啊,只凭我们现在这样弱势,先前的歹人再捲土重来,或者草原铁骑忽然兵临城下,那是绝对守不住的,就打开城门让大将军进来又如何?难道他还会跟那些歹人是一伙的,进来是为了屠城不成?
这番话引来了一片附和,所有人都觉得徐策过於不知变通,就算裴植在昏迷之前对他说要封锁城门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让任何人出去,但那不是在没有援军只能等自己回血的情况下才做出的不得已的选择吗?
眼下来的是援军,那就应该改变策略才是。
徐策看了兀自说得火热的这些氏族大家一眼,心中冷哼一声。
张军龙跟那些袭击者的区別不过是虎豹和豺狼,他就不信这些人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带着这么多兵马来,存的是怎样的野心。
殿下坐镇边关的时候,逢年节宴饮他张军龙从来不来,怎么等到殿下不在军师倒下的时候,他就来了?
他对边关统帅这个位置的觊觎可是没有掩饰过,也没有停止过一刻,若是让他带着那支军队进来,那这个位置由他暂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这之后他会怎么做?是会守住这里等待殿下回来,还是把持边关让殿下永远也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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