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话,年轻的将士又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
论起来,陈松意问的这些也不是什么密辛,可要在战船上对无关人士谈及,就显得有些不合適。
青年为难的样子落在陈松意眼里,她不用想都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於是又道,&ldo;我是裴军师的幕僚,在他手下主要负责观测天象。
‐‐不算閒杂人等。
&ldo;不错。
甲板上,裴植的声音传来,略带着点笑意。
陈松意转头看去,就见他从船舱中撑着一把伞出来了。
俊美军师,蓝衫纸伞,在烟雨与江景中缓步走来,越发的风流不羈。
刚才她一走,齐统领也出去了,裴植立刻就被游天抓住扎了针。
爭分夺秒扎完以后,游神医就把他给赶了出来,现在里面在被治疗的换成了潘老爷子。
得到裴植的背书,年轻的将士有些惊异地接受了陈松意也是军中人士。
他组织了一下语句,就说起了京中这些日子的动静。
听到有三义帮的人逃出了包围圈,从江南把罪证带了出去,陈松意轻轻点头。
她想像得出,要在阎修的封锁之下做到这样,需要付出多少人命,多大代价。
当听到他们没有逃过追杀,最终是一个那晚从红袖招逃出去,已经在京郊隱姓埋名生活下来的姑娘接力时,她又想起了顏清,想起了那些红袖招的姑娘。
青年还提及了那篇传遍京城的祭文。
书院第一人之作,传播之广,就连他们在军中都听到了。
只是听他复述了寥寥几句,裴植眼前就浮现出了一个坚韧的女子形象。
他明白写祭文者的用心,只是轻嘆了一口气:&ldo;真奇女子也。
至於陈松意,也不由得被唤起了关於谢长卿的记忆。
想起风珉对这个知己好友的信任,再想到当初只因自己跟谢长卿有婚约,他就愿意不远千里送自己回江南,就足以体现他们在某些方面是同样的人。
听到余娘是逃去书院,才被两人救下,又送她去见了付大人,付大人带着他们连夜进宫,据理力爭,才得到了钦差之位,用兵符调动了京城水师,陈松意跟裴植都感到整件事真是一波三折。
江南跟京城的信息完全不通,联繫起他们的就只有陈松意临时交给顏清的锦囊信物。
这当中不管是哪个环节没有对上,事情都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旁人只感慨苍天有眼,没有让黑暗彻底笼罩四野。
陈松意却想到自己埋下的火种,这么快就燃烧了起来,照亮了黑暗一角,就感到振奋。
只不过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黑暗中还有着蛰伏的野兽,想要狩猎举着火把照亮长夜的先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