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申言官彻底嚇得跪了下来,双手告饶:「沈大人!下官那番言辞,当时只是权宜之计,不过是看这北梁来的公主,性子太傲,恐她有异心,故而想法磋磨歷练,但下官绝无冒犯皇后娘娘的意思。」
借他几个胆也不敢啊!
沈游垂下眼睫:「我也不愿将事情宣扬,闹的申大人你脸上不好看,但既有今日之教训,下次万万不可如此。」
「是,您说的极是。」
「你退下吧,今日的典簿,交由我来写。」
沈游没有过多为难,申大人如蒙大赦,马上双手递交典簿册子,随后躬身快步告退离去。
姜颂寧提裙,脚步飞快地走到一楼,可她不能随便离开阁楼,只能扶着门框的位置,看着萧瑟寒风中立着的那一抹清雋身影。
「沈大人……好久不见了,近来您可好?」她心都跟着跳的厉害。
沈游从随从的手里,接来一套棋子,进门给了姜颂寧。
「前几日本官为皇上外出办事,恰好路过章郡,那里的黑白棋子做工出名,买了一副恰好送你,閒来无事时,你可与自己对弈解闷。」
沈游前段时间出门,还是为了妹妹沈定珠。
沈定珠这一次怀的是双胎,萧琅炎比从前都更加谨慎,所以没有大肆宣扬,唯有身边亲近的官员知道。
大概是双胎的缘故,沈定珠口味大变,偶尔要吃酸梅子汤,有时候又要吃辣的炒甜糕。
这不,前段时间她说想梅花烙,萧琅炎一定要她吃最新鲜的,奈何才刚刚入冬,梅花还没怎么开呢。
后来萧琅炎派人打听到,章郡有一片山郊,有一片野绿梅绽放,於是沈游当夜便出发,快马加鞭带了一批人去采梅。
新鲜的梅花连带枝头一起砍下来,运送进了京城,沈定珠抚摸的时候,那梅花上还带着保鲜的露珠。
姜颂寧捧着两盒棋子,高兴的脸上不断洋溢着笑容:「谢谢大人。」
她不怎么会下棋,原本也没什么兴趣,但从这一刻开始,姜颂寧非常想要好好学一学。
「沈大人,您可有雅兴?我想请您跟我对弈几局。」她主动邀请了沈游。
沈游倒是没有拒绝,淡淡扬眉,稍作点头:「好。」
他脱下外袍递给小廝,跟姜颂寧坐去窗下,她执着黑子,他为白,一炉好闻的檀香,在两人身边燃起丝丝缕缕的烟雾。
室內很安静,只有落子的声音,但姜颂寧確实不怎么会,前几局都被沈游一步步逼到了绝境。
可沈游是个很好的老师,她虽然输了,但每一局结束后,沈游都会教她方才输在了哪里,姜颂寧听的很认真。
更漏的水滴,缓缓落着,两人一坐,便是一个晌午过去,直至外头天色变得阴沉,寒风呼啸间,像盐粒子一样的雪花,夹在风中噼啪而落。
有的掉在窗台上,就像老天洒下来的白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