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抬眸看着他:「什么问题?」
「回到晋国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过朕,哪怕只是一瞬间,哪怕就是一个念头。」
封靖太想要一个肯定了,哪怕沈定珠只是点点头,什么也不说,都足够给他希望。
这一年,她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摄政王虽已死,可留下来的朝政犹如一团乱麻。
他应对各方势力,如履薄冰;为了能将自己培养的人调去关键的位置,他多方筹谋,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单单是沈定珠离开的那个月,他就遭到了六次刺杀。
去年中秋时,他中了毒箭,意识混沌的时候,恍惚间看见沈定珠坐在他床榻边,握着他的手,让他撑住。
如果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死了也好,至少会一直沉睡在美梦里。
封靖凭藉着对她执念,醒了过来,然而等彻底清醒以后,他才知道,这是他的幻想而已。
他想见沈定珠,想再跟她像从前那样,笑着说说话,想看她坐在紫藤花架子下,闭着眼睛晒太阳。
所以趁着北梁使臣进京的时候,他也跟着混入城內。
他做了很多努力,才能像现在这样站在她面前,所以他渴望沈定珠能给一个温暖的回应,让他知道这一路的困难,和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但她没有。
沈定珠看着封靖,缓缓吐出一口兰息。
她娇美的面容,经由闪烁着尘埃的阳光抚照,却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冰冷的金雾,只有眸子黑的发亮。
「我没有。」她摇摇头,回答了封靖的问题,「回来以后,我过的很幸福。」
封靖闻言怔了怔,旋即自嘲一声呵笑。
也对,她最爱的人就在眼前,孩子们都围在身边,这里是她的家,她回到家里了,怎么还会想起他这个外人?
「是朕强求了。」封靖语气有些低落。
沈定珠看着他,想了想,又道:「如果说真的想到谁的话,还是有那么一个人的——景猗,他现在还好吗?」
封靖一顿,冷下脸来:「他帮你逃了,朕岂能留他?早就处死了。」
沈定珠心里跳漏一拍:「真的?」
封靖还没说话,那边的鹿匪已经幽幽开口:「假的。」
「闭嘴。」封靖再次呵斥了他,随后飞快地转过身,「这一趟,是朕一厢情愿了,往后再不会来找你,鹿匪,我们走。」
封靖走到窗牖处,鹿匪回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放在萧心澄的枕头边。
鹿匪对沈定珠语气僵硬冰冷地道:「景猗留在长琉镇守朝务,让我带一封信,有机会就交给你。」
封靖气的扭头就骂:「朕不是说了,不许给她?」
「说过吗?」鹿匪一张冰山脸毫无表情,歪头想了想,才诚恳说,「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