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是宫中的老人,什么都见过,再一低头,看见床榻上那混杂的鲜血,便什么都明白了。
王爷看似无情冷漠,但到底是疼惜了沈姨娘一回,处处留情,顾忌着她身上的伤,並没有折腾得太过。
宋嬤嬤和沉碧,一起将沈定珠放到温水的浴桶里浸泡。
两人前后左右地拿着柔软的帕子,为她擦拭身上的痕跡。
沈定珠趴在浴桶边沿,不知何时醒过神来,她疲惫地睁开一条眼缝,那双墨色黑润的丽眸中,还带着些许迷离。
「王爷……」她娇软的声音低低喊着,「王爷呢?」
沉碧啜泣着说:「王爷去……」
她话都没说完,宋嬤嬤已经轻轻地伸手拍了她一下,沉碧適时地住口。
宋嬤嬤只用哄孩子的语气说:「主子,王爷说,给您擦洗干净,就把您送出宫,让您好好养伤。」
沈定珠不知是不是没有了力气,趴在浴桶边缘,重新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羽翼,乌黑纤穠,更显得俏丽的面孔,含着水珠,犹如新蕊开芙蓉。
那脸上的伤,竟半点没有影响她的美貌。
她泡在水里,却觉得自己身躯依旧浮浮沉沉,脑海里还停留在方才萧琅炎为她制造的温柔之中。
他甚少有那么举动温和的时候,前世时,仿佛恨不得将她拋上天一样。
然而这次,她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悸动与快乐,或许是药效作祟,让心头的那点欢愉,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舔了舔丰润的唇,除了身上的不適,还有便是唇瓣的酸痛。
若说萧琅炎的错,便是方才咬得太重了一点。
此时。
干元殿內。
萧琅炎刚出现,皇帝便怒斥:「跪下!」
皇帝满脸病中的苍白,眉眼写满了暴怒,皇后伏在他身旁,痛哭不止。
萧琅炎面无表情,撩袍下跪。
皇后嘴里哭诉着:「皇上,萧琅炎的心,简直狠过豺狼虎豹。我儿玄恪平时与他確有不合,但到底不曾真正地为难过他,可如今,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痛下杀手!」
「皇上啊!」皇后痛心疾首地捶打着胸膛,「咱们的玄恪自小就是您亲自教养长大的,他是您最器重的儿子,可是您去看看他的惨状,他死不瞑目,是惨死啊!」
说到这里,皇后再也经受不住巨大的悲痛,几次昏死过去,一群宫女大呼小叫,急忙上前掐人中。
皇后终於倒吸一口气,又缓了过来,整张脸早已没有往日的端庄和煦,她气的面目狰狞。
萧琅炎却从始至终,只跪着,目光冷淡地看着地上的青砖,一语不发。
皇后气急,猛地站起身朝他衝去,扬手便是一巴掌,「啪」,狠狠地打在萧琅炎的脸上。
萧琅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