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自己拢了拢发,便转而坐去镜子前,等着卸釵环了。
绣翠反应极快,在沈定珠说完以后,她便悄无声息地出去打水,不一会,端着温热的水盆进来了。
沈定珠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心中赞赏。
胆子小是小了点,但很麻利。
春喜跑去外面守夜,走的时候还在摇头嘆息。
沈定珠躺在榻上,绣翠帮她放下床帐,沉碧还不死心地问:「主子,真的不去问问王爷了?」
沈定珠翻了个身,背影对着她,娇软的声音有些慵懒:「我要睡了。」
沉碧无奈,只好跟绣翠一起熄灯后离开。
正殿里,萧琅炎正在桌案边,处理白日的事。
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只能勉强保持着清醒,多半时候都在床榻上躺着。
自打皇帝病重后,就开始将手上的权利渐渐地交给底下的皇子们代管,为了平衡他们的权利,就连没什么本事的宣王,也被分到管理大理寺。
今天,御史台的人状告了宣王几个摺子,说他荒淫无度,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原来,宣王审卷宗的时候,一不小心,将偷看的春色图夹在卷宗里,一起递交给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在三台会审的时候,刚打开卷宗,就掉出来一本薄薄的册子,眾人打开以后,在场的官员无不譁然大惊。
这事传了出来,便被御史台联奏弹劾,把皇帝气得差点从龙床上跳起来。
所以,管大理寺的这个任务,又被皇帝交给了萧琅炎。
皇帝命他严肃处理宣王。
青禾入內,双手呈递红木托案,上面放着那本薄薄的册子。
「王爷,这是大理寺那边送过来的春色图,正是宣王殿下看的那本。」
东西原样上交,萧琅炎冷着脸拿起来,翻了两章。
光是那图上形形色色的动作,就已经让偷瞧的青禾红了半张脸。
然而,萧琅炎却面无表情。
他心里很清楚,皇帝並不是真的要罚宣王,否则,也不会把这个事扔给他。
皇帝就是要给眾臣一个交代,但又不愿意真的伤了宣王。
萧琅炎沉思的时候,修长的指尖,微微搓磨着一章纸。
那章,两个交叠的男女,正纵情声色,画得栩栩如生。
青禾见萧琅炎一直停在那章,脸颊便更红了。
她忍不住提醒:「王爷,夜深了。」
说着,她悄悄上前半步,特意拿兰花洗的头髮,散发着幽香。
然而,萧琅炎却忽然想起什么,目光有一瞬间的游离:「这么快又到晚上了?」
他看向门口,随后目光无意识地落下,重新看在那一章春色图上。
不知为何,萧琅炎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沈定珠那夜泡在水里的模样。
她看见有人闯入,眼中的慌乱,如惊诧的猫儿。
白皙的肌肤,黑髮湿濡粘在俏白如牡丹的面孔上,粉痕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