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当真呕了出来,这时徐寿才找到痰盂,匆匆捧过来的时候,看见沈定珠拿龙袍当痰盂,吐得昏天黑地,而萧琅炎坐在她身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薄眸中满是阴沉的担忧。
龙袍乃是天子象徵,竟成了贵妃手里的兜赃物的布料,徐寿嚇得头皮发麻。
这要是让朝廷上的大臣们知道了,还不知该怎么弹劾……
沈定珠将刚刚喝下的药都吐了出来,她吐得面色通红,娇丽的面容上,一双美眸湿漉漉的,嗓音都跟着哑了:「岑太医,再准备药过来。」
「你还要喝?」萧琅炎拧紧眉头,「算了好不好?朕不要这个龙胎!」
然而,沈定珠却抬起乌黑水润的丽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给他正眼。
她说:「你不要,我要。」
萧琅炎怔忪,被他压在心底深处的情感,就像是山洪一样呼啸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岑太医准备了两次,沈定珠终於喝完了。
她开始头晕脑涨,浑身出大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岑太医让医女将银针过火:「是时候了,请皇上站去一旁,微臣为贵妃娘娘施针。」
萧琅炎依旧不放心,站在了沈定珠的脑袋旁侧,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指尖。
银针刺入娇嫩的皮肤,沈定珠的柳眉越皱越紧,她死死咬着下唇,直至尝到了血腥味。
当岑太医扎到痛穴时,她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悽然的惨叫。
仿佛筋骨都跟着疼了起来,让她迫切地想咬住什么,抓住什么。
就在这时,一只大掌主动递到了她的唇边,沈定珠已经疼得失去了一半意识,她胡乱地咬住对方,用劲、用狠,仿佛这样才能让身上的痛觉少去一半。
十二针扎完,岑太医的头上已经出了一片冷汗。
就在这时,医女尖叫:「贵妃娘娘昏过去了!」
沈定珠娇白的面孔,了无血色,唯那柔软的唇角边,带着一抹暗红血跡,她闭着精致绝美的眉眼,黑髮贴在脸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萧琅炎的大掌伸去,拂开黏在她脸颊上的碎发,他虎口处带血的牙印,赫然明显,伤口周围渗血淤青,嚇得徐寿跪在地上:「奴才求皇上保重自个儿的龙体!让太医们先给您敷药吧!」
萧琅炎却只望着沈定珠,並吩咐太医:「先照顾贵妃,朕没事。」
今天在看见沈定珠那双美眸,不带感情地看着他的时候,好像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他的心,从未有过这样一种感觉。
好像天地都开始崩盘,如碎石掉落,每一颗都狠狠地砸中了他。
她只是一个眼神,就轻易击垮了他几日来重新建起的冷静自持。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