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中,多是一些趋炎附势、拜高踩低的人,太医尤甚,但这岑太医竟然是一股清流。
宋嬤嬤泡完药浴,然后机灵的春喜已经拿来了一件干净的宫装,岑太医让医女给宋嬤嬤敷上药,春喜道:「宋嬤嬤,以后你就和沉碧、绣翠她们住在玉章宫耳房,一会奴才将你送回去,你好好休息。」
「这……」宋嬤嬤面有难色,小心翼翼地看着春喜,「主子让我协助她绣飞龙在天,什么时候去找主子呢?」
春喜笑了笑:「那不过是主子糊弄他们的托辞,不然怎么能马上将宋嬤嬤你带出来?可主子又不傻,早就想到你身体不適,让奴才之后带着嬤嬤回去休息。」
宋嬤嬤一阵无言,不安的手指紧了紧衣裳,春喜见状,只道:「嬤嬤无需顾虑,主子就是这么好,以后你就习惯了。」
与此同时,沈定珠正在绣坊司穿针引线,数十位绣娘帮她打下手从勾丝到挑花,一气呵成。
萧琅炎带着人站在门口,看见她们全神贯注,便没有踏入打扰。
陈衡思量着问:「王爷不是来为沈姨娘送披风的吗?如果不方便进入,属下可以代劳。」
萧琅炎却望着沈定珠的背影:「不用了。」
她一定不希望这个时候有人打扰。
灯火下,美人侧顏娇美,专注地垂着两扇浓密长睫,姣好的身躯,像是被光包裹起来的玉。
萧琅炎将衣服递给守门的小宫女,冷冷道:「別忘了提醒沈定珠用膳。」
随后,他才带人匆匆离去。
沈定珠有她需要完成的事情,而他也是。
次日。
沈定珠趴在桌台上,身上披着披风,她朦朧睡醒,反应过来后马上直起身。
「什么时辰了?」
外头的小宫女匆忙入內:「沈姨娘,刚刚午时过半了。」
午时过半了!
沈定珠急忙起身,去绣布旁边查看她熬了一整个夜,才绣好的飞龙图。
然而,她刚走到绣布面前,却惊愕地发现,她绣的飞龙图不见了!
「小柳,」沈定珠立刻喊来昨晚为她勾线的小宫女,「飞龙图呢?你勾完线放在哪儿了?」
小柳忙道:「刚刚宋嬤嬤来了,是姨娘您身边春喜公公陪同过来的,宋嬤嬤说飞龙图还有些细节要调整,就去后头的绣楼了。」
「因为看见姨娘睡得正香,就没有喊您……」小柳话音刚落,沈定珠就快步走向绣楼。
刚进门,就看见宋嬤嬤站在纺织机后,一点点地踩线勾勒,沈定珠绕过重重手绣花鸟屏风过去,却发现宋嬤嬤用的是左手。
而她右手放在膝上,还包着厚厚的白纱。
春喜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时不时夸赞两句:「嬤嬤好水平,这样一勾,飞龙的气势立刻有了。」
沈定珠已然走到了他们附近,只见之前她绣好的飞龙图,在宋嬤嬤的修改下,变得更加栩栩如生。
宋嬤嬤看见沈定珠,连忙起身问安,春喜迫不及待地道:「主子,嬤嬤她改了以后,太生动了!」
沈定珠纤穠的长睫微微一抬,转而看向宋嬤嬤:「嬤嬤的伤势还没养好,何必逞强来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