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萧琅炎放下汤匙:「这些话往后不要再提,朕对陈衡已有决断。」
沈寒山最终只能告退离去。
他走后,徐寿进来收羹碗,没想到皇上竟然吃光了。
看萧琅炎靠在龙椅上慵懒的神情,想必是心情不错的,徐寿便多嘴了两句:「以前没见过这位沈中郎跟陈衡关係多么要好,没想到他竟是个重情义的,陈衡出事以后,他似乎是第一个来皇上面前为他求情的人吧?」
萧琅炎冷笑一声,将擦唇的手帕往旁边重重一放,身上那股轻松閒適的气息陡然一收,眨眼间就显露锋锐。
「他哪儿是真心为陈衡求情。」
徐寿被萧琅炎这么一点拨,顿时明白过来。
陈衡被罚,禁军统领这个职位就空了出来,自然是要选合適的人替补上。
沈寒山是武状元出身,他的家族跟沈定珠的家族並非同一宗,沈寒山全家尚武,四代以內,都出过杰出的武将。
也算是萧琅炎的心腹之一,只不过,如今皇上紧握朝权,说一不二,身边能人臣工也数不胜数,沈寒山的家族要想保留自己手中的兵权,就必须激流而上,进中求稳。
他多半是想顶替禁军统领这个位置,虽他是手握实权的中郎将,但这个职位,怎么比得过禁军统领更接近天子?
徐寿意识到,沈寒山方才那些话,都是因为知道,皇上留了陈衡一条性命,是顾念他过去的功劳。
故而他为陈衡求情,也是想討好一二,顺带让皇上能想起还有他这个忠心耿耿,可以使唤的人。
只可惜,萧琅炎心思难猜,禁军统领这个位置最后会落到谁头上,到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沈寒山离开以后,顺着宫道走的缓慢,他皱着愁眉,自然是因为没有打探出任何口风,皇上对他的態度,也很是模稜两可。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沈家,就会被埋没在朝堂的激流中,到时候失了重权,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正发着愁,一抬头,看见前方,也有个宫女脚步缓慢,似乎一边在想事情,一边在走神。
沈寒山定睛一看,认了出来:「绣翠姑娘?」
绣翠立刻回神,朝后头看去,连忙行礼:「沈中郎大人。」
沈寒山快步走来,拱手问好:「免礼,原来你还记得本将。」
绣翠笑的有些勉强,这宫中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她是个细心的人,当然都认得脸。
倒是沈寒山,光看一个背影就认出了她,看来他平时没少留意瑶光宫中的人,尤其是伺候沈定珠的两个大宫女,沉碧和绣翠,他必然已经注意多次了。
沈寒山:「今年的上巳节,皇后娘娘举办宫宴,曾邀请我表妹入宫,她回去以后,向我夸赞了一位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
「原来,我表妹衣裙染了酒污还不知情,被那位好心的宫女提醒,才解决了她的窘迫,可惜我表妹情急中忘了问名字,不知绣翠姑娘知不知道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