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已经自杀了。每次那个画面闪现的时候,冷昭都能感觉到自己心里鬱结着无比的怒火与恨意。
他不认为这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也就是傅霽口中所谓的「生病了」。
冷昭开始怀疑一切,他想,如果他跟傅霽真的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恩爱,为什么自己会带着他的孩子去死。
他想不明白,冷昭觉得就算是自己的精神真的出现了问题,也不可能选择这么做。
傅霽为了打消他心里的疑虑,在这家研究院里给他开了很高的权限,冷昭可以在他规定的区域內活动,但有时间限制。
多数时间他都被禁錮在那套別墅里,只要一出现在其他地方,就会马上被研究员找到,並送他回到房子里。
就连到花园里看花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冷昭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精心哺饲的宠物。
那些记忆並不完整,他又经常性的感到头疼,每次头疼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能想,所以冷昭花了很长时间,才想起了被自己「遗忘」掉的那些重要的事。
……
傅霽又带来了一束花。
「给你带了花,」傅霽缓步走到冷昭身后,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髮,很随意的语气,「花园里的鳶尾你总是捨不得剪,就用我给你买的这个装饰花瓶吧。」
冷昭坐在窗边上,闻言只是冷淡地回答道:「放着吧。」
他一贯是这样的脾气,傅霽已经习惯了,他把花束顺手放在茶几上,戴着婚戒的手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冷昭的肩。
他已经五十岁了,鬢角逐渐生出了一些白髮,但因为会定期去染黑,所以好像也只能从他眼角皮肤的痕跡,看出一点他的衰老。
「怎么不戴戒指了?」傅霽问他。
「硌手。」冷昭说,「放起来了。」
「戴上吧,婚戒怎么能不戴?」
傅霽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只是在跟他提出一条举无轻重的建议。但冷昭太了解他了,只要他跟自己提出了要求,那在下一次见面之前,他就必须要履行他的要求。
「今天怎么在非规定时间跑去那里了?」他忽然又问。
冷昭:「你可以一个人住在这里试试看,正常人都会感觉无聊到快发疯。」
傅霽笑了一下,然后说:「是吗?还以为你故意想去见谁呢。」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冷昭问。
「等你的病治好,随时都可以。」
冷昭冷笑了一声,傅霽不轻不重地则掐住了他的后颈,语气狎昵:「想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