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苑
“大夫人,您都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这样下去就是多好的身子也吃不消啊。”桃枝小心翼翼的说着,这两日大王一直没来他们碧波苑大夫人火气特别大,光是屋子里的摆件都已经换了好几套了,就连他们这些下人整日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了大夫人不悦。
慵懒半躺在美人榻上的阿赫神色恹恹,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愁绪,身上衣饰依旧雍容华贵,可是主人却没有因为它的明艳而增色,这身衣裙就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却因无人欣赏而变得枯败不堪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阿赫一双玉手摆弄着腰间的挂坠,冷笑一声,“我的身体还有人在乎吗?”
“对了,那个千年人参给太夫人送过去了吗?”
桃枝赶紧回道:“前几日就已经给太夫人送去了,而且听渠嬷嬷说,太夫人当时很是高兴,还夸您孝顺,大夫人,依奴婢看只要太夫人站您这边,这后院里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阿赫眼尾带着讥讽,“是吗?可是我却觉得大王也不是真如传言一般对太夫人的话言听计从。”
“姑母要是有心帮我,还至于我隔三岔五就受大王冷遇,说穿了还不是不在乎。”
“罢了,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你又不懂。”阿赫摆了摆手,“你将炉子上的鸽子汤端来。”
“太好了,夫人您终于想吃东西了,您等着,我这就给您端去。”
正当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听院子里乱哄哄的,好像有什么人在外面,“外面怎么这么吵闹,桃枝去看看。”
“欸,我这就去。”
可是还未等桃枝出去就听一声清泉般的笑声隐隐传入屋子里。
“大夫人,秋棠夫人来看您了。”
“夫人,咱们将她发出去吧,您这身子不适哪能容着她们打扰。”
未等桃枝出去就迎面撞上了前来通报的小丫鬟,阿赫冷眸一闪,扶着桃枝起身端坐在榻上,任由桃枝替她抚平衣摆上的褶皱,几息间一朵绚烂的牡丹就在这厅堂之间悄然盛放,哪里还能见到方才的颓靡。
“来者是客,要是连这点教养都没有,那跟小门小户出来的还有什么区别。"
“去将秋棠夫人请进来。”
桃枝忿声道:“你傻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夫人的话吗,跟个木头似的,笨死了!”
阿赫冷眼一瞥看着那被指责的小丫头小脸瞬间就变得雪白,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像是老鼠见了猫,可见平日没少受桃枝磋磨。
桃枝看这丫头跟个小白花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小蹄子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装模做样的矫情。
阿赫敛下眸子里的神情,“桃枝啊,一会叫那个小丫头进来伺候,我瞧着她手脚还是挺伶俐的,正好前厅需要个灵巧的人。”
桃枝心里一颤,眉头紧蹙,“夫人,那个宁兰蠢笨的很,做事也不利落,实在不配进前厅伺候,再说那等鄙贱之人哪里配得上到前厅来。”
阿赫红唇微勾,低着头欣赏着自己精致艳丽的指甲,声音温柔得就像是三月的春风一样,“桃枝,这碧波苑到底谁才是主子?”
阿赫神情柔和像是在询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在桃枝听来就像是数九寒冬一样凛冽瘆人,“是,是夫,夫人。”
阿赫赞同的点了点头,“知道就好,我怕时间久了,你就忘记了。”
“夫人,桃枝错了,桃枝再也不敢了,以后您说东我绝对不敢往西。”
桃枝跪在阿赫脚边急得冷汗直流,向来姣好的容貌也多了一丝狼狈,额间的碎发紧紧贴在白皙的肌肤上,再配上那惶恐的神色像极了惊弓之鸟,可是阿赫不是男人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你知道就好,起来吧,要是让人看见还以为我平日里苛责下人呢。”
“夫人仁善,怎么会和奴婢计较呢。”桃枝讪笑着说道。
阿赫哼笑了声,倒也没再说什么,就见一个身穿鹅黄衣裙的女子带着个下人从屋外走来,“秋棠见过阿赫姐姐。”
虽然嘴上说着见礼可是身子却不动分毫,阿赫浅笑着说道:“秋棠妹妹来了,来,快坐,桃枝还不快给秋棠夫人看茶。”
秋棠从善如流的坐在香榻上一侧,神色淡然半点不显因两人的身份而感到的局促,阿赫此时才细细打量她,不愧是能在大王面前强压自己一头的女人,这长相也是个清冷美人。
白皙的肌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朱,整个人就像是盛放的迎春温雅里带着不自知的风情妩媚,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那个女人,清澈的像是顺着皑皑雪山绵延而下的溪流,干净又有灵性。
只不过她不如那双眼睛圣洁神秘,那个女人就算不经粉饰依旧能让人心驰神往,即便阿赫不想承认,她向来骄傲,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于她相比犹如莹烛比皓月,但是那又怎样,如今自己才是巴方的大夫人,是王的正妻。
“姐姐,这是怎么了,我瞧着脸色不是太好啊,是不是有什么忧心之事。”
秋棠状似不经意的出声询问,言语中流露着些许担忧,倒像是真的替她忧心,可是这些话在阿赫的耳朵里却尤为刺耳,这个女人竟然用诱哄男人的那一套,真是恶心!
“有劳妹妹挂心,这天气变得太快,身子骨这一时间没跟上,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还让人记挂着,真是过意不去。”
秋棠秀眉一展,抬眼间犹如拨云见月,粲然一笑满堂生辉,“姐姐这是哪的话,刚入后庭什么都不会,承蒙姐姐不嫌我愚笨,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得到了大王的认可。”说到这秋棠的脸上适时的挂上一抹娇羞,像是被人娇宠着生长的鲜花。
阿赫脸上不显,可是指尖微微轻颤,强压着自己心里的恼怒,一心只想将眼前之人给应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