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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镜
门外传来跫跫足音,一位四十来岁着玄色阔袖长袍,五官英气的郎君大步踏来。他双眉如漆,目光炯然,面庞硬朗刚毅,行走间衣袍翻卷带着龙行虎步之势。
“阿耶。”楚黛徐徐行礼。
房中使女呈上茶点后,便束手退于一侧。
欧阳明泽啜了一口酽茶,看向亭亭玉立的女儿,“听说昨日你罚了二娘?”
不咸不淡的问话同辨不出喜怒的语调,使楚黛眼睫微掀,“是,天香宴上她言语莽撞,所以女儿就令她去抄佛经敛一敛性子,以免日后再犯丢了国公府的脸。”
楚黛垂眸安静站着,神态宁和,讲话一板一眼。
实际上,欧阳明泽早就知晓详情,他打心底对嫡女的处事手段满意,更默认对庶女的惩罚,面色和悦,眼中有赞许之色。
“若二娘仍旧屡教不改便不必留情。”
话音铿锵,从浴血疆场携来的杀伐之气浓重,血淋淋的狠意不言而喻。
阿耶待欧阳秀素来冷淡,更在知晓其是一个心比天高只会作妖的惹祸精后,彻底厌弃了。
注视着窗牖旁阿耶的背影,楚黛欲言又止,眼神跟随其移向梳妆台的脚步,变得闪烁。
“这是?”
欧阳明泽抓起梳妆台上一柄镜面朝天放的靶镜,饶有兴致地欣赏。
楚黛暗暗叫遭。
等翻至镜背看清雕刻的瑞兽,他双目一冷,脸色倏变,紧握镜柄的手勒出一痕瘀血,臂膀微颤,眸底似席卷着噬人风暴,咄咄逼视着女儿。
“十年前,你无意间拿了白泽图给我,可曾记得我是如何说的?”他咬着牙根,眼瞳充血,额头青筋毕露,积年威压仿佛在瞬间高涨,目眦欲裂地斥道:“府里不准出现任何关于白泽的东西!”愤怒间欲扬手掼碎靶镜。
见势不妙,楚黛疾步抢来靶镜,竭力克制着翻涌的心绪,同父亲对视直言发问:“阿耶究竟因何厌恶白泽,为何您始终不愿告诉我缘由?”
女儿的诘问催发了深埋心底的花种,刹那间绽出黑暗之花,种种不愿记起的事再次侵入脑海。
欧阳明泽周身戾气微滞,向后退了一步,神情黯淡,疲惫地阖上眼,“这件事不该你过问,我不希望看到你留着这面靶镜!”言讫,他步若流星走出房间。
“即日起,没我的命令大娘子不许离府。”
房外,欧阳明泽厉声下达了禁足令,冰嫣和雪嫣跑进屋见到娘子失魂落魄的模样,惴惴问道:“娘子,您没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