邧帝张开嘴,却喊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像是被一种神秘力量禁锢住,动弹不得。究竟发生了什么?“陛下,快醒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陛下,您被梦魇着了,快醒过来。”谁?有人在给他擦汗。他用冰水泡过的棉巾给他擦脸。清凉的触觉,让他安心了许多,四肢百骸终于有了力气,手指头可以微微弯曲。吕思净见邧帝眼皮子动了动,继续唤他,“陛下,醒一醒?”邧帝终于能睁开眼睛,看到吕思净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是梦。”吕思净将邧帝扶起来,从吕长夜手中接过温水,伺候到邧帝嘴边,“您梦见什么了?”邧帝愣怔了片刻,才想起梦里的事。梦境如此清晰,阿姐掐他脖子时的指甲微微刺痛的触觉还在,父皇的责骂震得他耳朵现在还疼,怎么会是梦呢?他宁可在梦里,继续被父皇骂,继续被阿姐掐着脖子。“我,我梦见我爹和我姐姐了。”邧帝情绪混乱,都忘了自称“朕”。“我爹说恨不得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把我掐死,连从小疼爱我的阿姐也都恨我,他们都恨我!”邧帝对吕思净道:“他们都说我是大梁的罪人,说大梁是毁在我手里的。”“当年,父皇病重,活不了多久了,他怕阿姐一个女人坐在皇位上太辛苦,便想出削藩的主意。因为日思夜想的计划着削藩,父皇的病越来越重,太医原来说他还可以再活十年,可是自从计划削藩后,太医说父皇忧思过重,顶多只能活三年了。”“阿姐见父皇心心念念着要削藩,便想出对裴奕秋用美人计。裴奕秋那厮不安好心,打入宫那日起,眼睛就在我阿姐身上一直转溜,他眼睛里冒着绿光。我不信他为了美色,连天下都不要,他就是想骗我阿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阿姐啊!裴奕秋怎么会对阿姐死心塌地呢?阿姐那么善良,那么单纯,怎么能去招惹裴奕秋那个疯子。”吕思净再次用冰帕子给邧帝擦汗,微笑着问:“裴奕秋做了什么事,让陛下这么恨他?”“虽然他以‘西境未平,誓不成家’为借口,拒绝了很多名门闺秀的只求,但是……”“他长了一张妖孽的脸,到处沾花惹草。更何况,他的镇南王府还有那么多姬妾,他就是个花花肠子。”邧帝越说越咬牙切齿,眼神充满嫉妒:“他那么厉害,十八岁就率兵攻打莫卧儿帝国,割下敌方皇帝的首级。下了战场后,他又隐姓埋名到京城来参加科举,十九岁便中了探花。你说,他好好一个藩王世子来考什么探花,还不是故意来勾我阿姐的!”“这么一个野心勃勃又充满实力的男人,他会对我阿姐死心塌地吗?我不信,他一定别有目的。”这些事情,吕思净也是邧帝的嗓音略显低沉,他端着酒,嘴里说着“阿菖”,眼睛却紧紧盯着吕思净。吕思净竟然有些慌乱,他也不知道怎么,竟然有阻止他喝那杯酒的冲动——邧帝是他的仇人。如果不是邧帝从中作梗,生生将他的父母拆散,也许他和萱儿的人生又是另一种模样。吕思净把头转过去,看向外面,吩咐吕长夜让他去外面叮嘱宫人们不得喧哗。邧帝还在看着吕思净,“我越看越觉得你跟裴奕秋年轻的时候很像,不过我听说,如今的裴奕秋已经长成了个两百斤的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