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声音温婉,说话柔和,她身旁又有武艺高强的护卫。她能清楚的说出来太子会因此事被皇帝责罚,可见身份不凡,景阳侯府的管家看到这样的阵势,也明白今日带不走景琴师。虽然遗憾,但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立刻令属下将礼物和银子带走。景祁过来道谢。“景先生。”林萱对他道:“最近几个月,京城不安定,景先生不如择一安全居所,暂且忍耐一段时间。”景祁刚才就觉得这个小姑娘很眼熟,虽然此前从未见过,心中莫名有一种跟她很熟的感觉,此时再听她轻易便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禁问:“姑娘,我们认识吗?”“我是乐痴,久闻先生大名,今日结识先生,是我之幸。”景祁刚来京城,不懂这里的风俗,他不禁后怕:“姑娘,如果刚才不是你及时救我,那群人真的会把我当奴仆一样带走吗?这里是天子脚下,他们竟敢无视王法?”真是个令人窒息的问题啊!林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他,这个国家的天子本人就是个不讲道理不讲王法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约束好手底下的人呢?若非大梁立国几百年,有那些世家大族强行支撑着,镇南王的人早就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攻下京城。值得期待的是,不久后裴云瑾当了太子,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乱相。景祁见林萱面露难色,垂下头道:“我明白了,多谢姑娘。我今日就回去,以后不会再来东江苑。”东江苑外站着两个人,将林萱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完了,站在裴云瑾的角度,可以看见那琴师仍旧站在大厅里,痴痴的望着林萱远去的背影,眼睛里充满哀伤。林萱长的好看,在哪里都会被人觊觎,裴云瑾不怪她。都是这位佛国王子,离开自己国家后,佛经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随便见到个长得漂亮的就动了凡心。裴云瑾调匀气息,平息了怒火,才对一旁的安瑞道:“吕守一设下的埋伏都清理干净了吗?”“都已经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只有东十二街的那几个还留着。”“好,留着让她自己解决,免得她又烦我多管闲事。”安瑞替裴云瑾叫屈:“若非世子爷插手,贵主今日只怕要折在吕守一的手里,她居然还不领情。”裴云瑾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安瑞再也不敢乱说话。事关林萱的安危,裴云瑾连假设的话都听不得。这一世,他要林萱平平安安,不受半点伤害。裴云瑾又盯着那琴师瞧了半晌,前世他将这位琴师请出府邸后,还是不太放心,在距离京城三十里的郊外对这位琴师设下埋伏,伪装成他是被强盗所杀。后来吕思净不知道怎么查到这件事,把真相告诉林萱,惹得林萱得知真相后又跟他闹一场。罢了,既然她不高兴,还是别杀了。没必要为了这么个小人物,离间他和林萱之间的关系。裴云瑾吩咐安瑞:“你去给他五百两银子,以萱儿的名义告诉他,滇州是个好地方,那里的人信佛,大家心地善良,很少有人作恶。让他这辈子都在滇州安稳度日,别再踏入京城半步。”安瑞领命,上前去跟景祁交涉。不巧,今日前来听曲的,还有汾阳郡主家的小郡君。小郡君听过林萱的名声,也记恨自己生病时,母亲被邧帝召唤到宫里去伺候林萱。上次汾阳郡主办桃花宴,亲口对众位夫人说,林萱就是她的女儿。小郡君听了很生气,就这样,她把林萱当成了假想敌。林萱在安定侯的管家面前装高贵大方,在她这里可装不了,她看看林萱身后的阳蒙,冷笑对林萱说:“贵主艳若桃李,心地善良,不仅《道德经》念得好,还很会养蛊虫,杀人更是从不手软。像您这样秀外惠中的女郎,哪怕是被姚相家的小公子婉拒了,想必也能找到更好的人家吧。”姚允正为了逃避和林萱的婚事,不得不自毁名声,与临湘侯府的大郡主私相授受。那日事发在她家里,陛下差点降罪给她母亲汾阳郡主。这笔账,小郡君又记在了林萱头上。原来这位就是那名声赫赫的贵主啊!都说她是皇帝算好生辰八字,从出生起抱到身边养大给自己当炉鼎的呢,怎么,他现在玩腻了,就想把她当干女儿嫁出去?天家的隐私八卦,总带着别样神秘的气息。所有人都没心思听琴赏曲,转过头看向林萱这边。林萱嘴角勾起浅浅的笑,虽然小郡君苏语彤比她大了三岁,但林萱毕竟是经历两世之人。在她心里,苏语彤就像个不讲道理的小妹妹。念在汾阳郡主的情面上,她也不能跟苏语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