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封枝在披风的毛领上蹭了蹭,扬了扬下巴说:“走吧。”萧临池跟在他身后并未开口。“师傅,师娘。”花朝扬和长公主点点头,就让两人坐下了。“枝儿,你这是要出门?”花朝扬瞧着还站着的儿子整个人都被衣服包得紧紧的,只留了个细尖的下巴出来。花封枝听完没好气地瞪了萧临池一眼,还不是他逼着自己又穿了一件外衫,穿就穿,还拿出最厚的披风给他披上。走这一路,汗都要捂出来了。“你想儿子又受寒吗?”长公主扯了花朝扬一下,看着脱了帽子露出脸的花封枝笑道:“多穿些好,莫要病了。”花封枝点点头,屋子里放了炉子,没外面冷,他伸手想把披风解了。萧临池看他慢吞吞地脱下披风,随手接过递给一边的清月。这举动落在花朝扬眼里多了几分欣慰,徒弟和儿子关系好便好。之前他还担心两人多年不见变得陌生。倒是长公主多瞧了萧临池几眼。花封枝身子骨不好,吃得清淡,也沾不得酒。平日在府里,花朝扬找不到人喝酒,今儿个来了个能喝的,花朝扬就吆喝着把得来的好酒端了上来。“枝儿身子不好,沾不得酒。平日你师傅也找不到喝酒的人,他是想喝酒想得紧了,所以今日你才回来就把你拉来了。”长公主温声说道。萧临池听着瞄了花封枝一眼,生怕看见他眼里的难过。花封枝喝了口热茶说道:“你们先吃点菜再喝酒,爹啊,你别喝多了。”说着,他看了萧临池一眼,小声说,“你别逞强,我记得你小时候不会喝酒。”萧临池愣了一下,捏着筷子的指尖都泛白了,垂下眼睑应了他一声。他小时候并不会饮酒,可到了军中,每逢胜仗,总会开庆功宴。灌着灌着,就算是不会喝的人也硬生生练出了好酒量。他怕花封枝担心,侧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不用担心。”男人呼吸的热气让花封枝耳尖有些烫,他夹了一筷子素菜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用饭的时候,萧临池话虽然不多,但与花朝扬喝酒却丝毫不含糊。等到花朝扬已经醉了,萧临池还是那副模样。长公主拿过花朝扬手上的杯子,娇斥了一声:“再喝给我睡书房去。”花朝扬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倒是随着长公主去了。“我送他回房歇着,你们俩吃着。”长公主正想让小厮把人扶下去,谁知道花朝扬抱着桌角就是不起来。“卿卿,我再喝一杯。”他醉了,但看着长公主举着的杯子,还是不死心地说了一句。长公主拧着他耳朵说道,“再喝给我睡书房。”花朝扬伸出的手默默地收回,下一秒又握住她拧着耳朵的手说道:“卿卿,疼。”看戏的花封枝心情颇好地吹了吹刚满上的热茶,他侧身和萧临池说:“你离开的这些年,你师傅越来越惧内了。”萧临池恍惚了一下,他眼神有些茫然,目光落在花封枝一张一合的双唇上,“嗯。”他顺从地应了一声。花封枝还没开口,就听见他爹朝他喊了一句,“枝儿,等爹改日找你皇帝舅舅给你讨门好亲事。嗝,你想要哪家的姑娘做媳妇,嗝,爹都帮你娶来。”花封枝:……“爹,您醉了。”他看了一眼站在花朝扬身边的小厮,“还不把我爹扶回房去。”长公主看儿子似乎不高兴了,伸手捂住了自己相公那张喝醉酒胡说八道的嘴。她知道儿子素来有主意,最不喜别人安排他的事情。“枝儿别生你爹的气,他喝多了。”长公主将散落的一缕鬓发挽在耳朵后面。花封枝摇摇头,“娘多想了,爹只是担心我的婚事罢了,孩儿并未生气。”感受到紧紧盯着自己的视线,他温声和长公主说道:“娘,孩儿的婚事想自己做主。”长公主点头,“有心上人要告诉娘啊。”“会的。”花封枝轻笑。等长公主和花朝扬离开了,花封枝给萧临池夹了几筷子菜,“吃吧,刚刚你没吃多少,光喝酒去了。”“嗯。”萧临池呆愣地应了一下,手上并没有动作。花封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无辜的眼神,有些失笑,“醉了?”“嗯。”花封枝眨了眨眼又问,“没醉?”“嗯。”花封枝忍俊不禁,他还以为萧临池没醉呢,结果只是看上去像没醉。“饿吗?”他撑着头,偏头看去。萧临池迟疑了一下,看着碗里多出的菜,点点头又摇摇头。“是饿还是不饿?”萧临池露出有些委屈的神情,他伸手拉住花封枝的衣袖,“喝酒,饱了。”但他目光没离开碗,又说,“枝枝夹的,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