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参见娘娘。”昔邪睁开眼看过去:“说。”侍女欠了欠身低下头去:“王前御侍来传,今夜王要过来,请娘娘做好准备接驾。”昔邪负了扶额,真是的,刚想着继续轻松呢,麻烦就来了,整了整神色道:“本宫知道了,下去吧。”“奴婢告退。”侍女退下,昔邪隔着帘子往外看了一会再次闭上眼。睿儿不在这里,赫连仇过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聊天了,睿儿在的时候至少有个共同话题,现在只剩下千篇一律的请安问候了。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夜幕刚降临赫连仇就过来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沐浴,只能匆忙接驾:“臣妾给王请安。”赫连仇抬了抬手:“平身无须多礼,且去准备一下,孤带你出宫走走。”昔邪抬起头来才发现今日的赫连仇一身普通的常服,这是偶尔跟褚项出宫的时候才有的装扮,没有多问欠了欠身道:“是,臣妾这就去准备。”三年来,他没有踏出皇宫半步,赫连仇突然说带他出宫,说实话还挺期待的,顺便可以查探一些情况,之后趁着赫连仇不注意,他也可以悄悄跑出去透气传信什么的。跟着赫连仇从皇宫偏门一同上了一辆准备好的马车,由褚项驾车离开朝民间夜市街道而去。坐在马车上,昔邪安分的低着头不说话,赫连仇便主动开口:“自你入宫后便没有踏出过宫门,一来因为前期情况不稳定,二来因为睿儿还小你要照顾他,只能现在才有机会让你出宫散散心。”昔邪露出微笑:“多谢王体恤,臣妾受宠若惊。”赫连仇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突然道:“孤之前就想说了,独处的时候你似乎很紧张。”昔邪抬眼看了看他回答:“妾身只是在恪守本分。”真敏锐,他自觉已经表现得很正常了。赫连仇嘴角扬起笑意,又问:“昔邪,你可想一直待在赫连?”昔邪跟他对视片刻又低下头去:“臣妾不明白王的意思。”赫连仇难得耐心解释:“孤的意思是,你若想一直待在赫连的话也是可以的。”昔邪怔了怔,放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的拽紧,压低声音回答:“谢主隆恩,臣妾不敢妄想。”赫连仇笑起来:“如此,便算了。”这三年来昔邪在照顾睿儿之余,还帮他挡了不少麻烦,如果昔邪喜欢这样衣食无忧的日子,他就许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一直这样下去。昔邪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暗自吁了一口气,完全猜不透赫连仇的心思,这才是他畏惧赫连仇最大的原因。话题就此打住,赫连仇没有丝毫懊恼之意,很快说起其他来,昔邪一面小心的提防他话中的陷阱,一面心平气和的跟他谈笑。一会之后,赫连仇又突然盯着他说:“你似乎不喜欢熏香。”他赐给昔邪很多名贵熏香,但是昔邪似乎从来没有用过,身上的气息总是淡淡的,只有略施粉黛而沾上的轻微脂粉味。昔邪点头:“臣妾对很多熏香过敏,所以日常便很少用。”这当然是假的,只不过是身为暗杀者,最完美的境界是无声无息,身上不能有任何让人容易察觉的气味,这是鸩的基本教条之一。“原来如此,”赫连仇点头,“你该直接跟孤说,孤就不会给你那些东西了。”“……”昔邪沉默,他只是为了不引起注意,搞得越特殊越容易引起怀疑。到达目的地下了马车,褚项跟在他们身后,其他护卫分散到人群中,久违的热闹吵杂声听着有种亲切的感觉。因为街上人多,为了方便说话,赫连仇和昔邪便走得近些,昔邪一边看着周围繁华的街道一边听他说话:“孤时常会出宫来看看,以后方便的话也会带着你。”看着民间的繁华和人们安居乐业,他会感到异常欣慰。昔邪笑了笑:“好,臣……妾身深感荣幸。”赫连仇笑笑不语,两人继续往前走去,走到江湖艺人卖艺的地方,停下脚步跟着人群一起围观。人多的地方不时有推挤,赫连仇会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护在昔邪身侧,不过会尽量避免跟他有肢体上的触碰。昔邪刚想道谢,却突然听见他一脸惊讶的说:“你……孤才注意到你长得挺高的。”在宫里的时候他们走在一起,昔邪多是低着头略微弯腰尽量跟他保持距离,现在昔邪为了看热闹站直身体他才发现昔邪居然只比他矮了一小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