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亲王看了看周围,抬手拭掉她额上一颗小汗珠沉声道:“午时都过了还不休息?别累着了。”“……臣妾还不累,谢王爷关心。”明亲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拿出手帕擦了擦脸才恢复淡然,低声问:“王爷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几日不来看你了,过来看看。”明亲王说着就往茶室走,侍女很快将茶沏好端上来又退下,两人隔着方桌对面而坐,喝着茶,气氛还是淡淡的,宛如他们多年不变的关系。一盏茶,寥寥数语,客客气气,都是不痛不痒的相互问候,就连说到他们唯一的儿子也没有太多共同话题,王妃甚至还从明亲王的神色看出他对封君策的怨念。“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明亲王妃终于忍不住问出来,虽然他们貌合神离只是表面夫妻,但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对明亲王的脾气还是能掌握几分的。“……”明亲王看了她一会,有些欲言又止。明亲王妃给他倒茶:“王爷有话不如直说。”“泠素,”明亲王轻声叹一口气,叫出许久都没有叫过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悲凉道:“你就不能想本王单纯的只是想来看看你,跟你喝茶,陪你吃饭,然后像正常夫妻那般相处,说话聊天消解心中的苦闷。”“……”明亲王妃错愕了一会之后低下头去,轻轻咬了咬嘴唇:“臣妾失礼了。”独孤泠素,是她的本名,在正式成婚前,明亲王一直是叫她名字,哪怕是严肃的语气也带着几分化不开的温柔和宠溺,成婚后因为各种原因明亲王便没有再这样叫过她,这一声居然让她心中微颤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明亲王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才说:“没有失礼,就算失礼本王也不怪你,你虽然不爱本王,但你了解本王,确实,有事想让你帮忙,但这件事你一定会拒绝。”他刚才过来的时候一时冲动的想法,现在却觉得没必要了。“什么事?”明亲王妃下意识的追问:“王爷所提,臣妾自当尽力。”明亲王沉吟片刻,抿一口茶后才缓缓开口:“……本王想让你给烈儿写封信,让他找机会帮忙除掉颜清。”明亲王妃眉头轻蹙,一会之后点头:“……王爷说对了,这件事臣妾确实做不到,策儿说是帝君让他一同护送颜清去南安国治病的,若是颜清在南安国出事,后果会很严重。”“……”明亲王不语,也没有恼怒,低头继续喝茶。明亲王妃见状忍不住叹气,似乎下了决心似的主动伸手过来覆上他的手背道:“您能不能收手?臣妾什么也做不了,帮不了您,亦不能帮,但真的不希望您和策儿父子反目,策儿在帮着帝君,您却要跟帝君作对,何必呢……策儿都能看得通透,您怎么就看不开呢?权利真的就这么重要吗?”明亲王眉头微动,扫一眼她白皙的手,反问:“你知道收手意味着什么吗?”明亲王妃摇头:“无论发生什么,臣妾都会跟您一起面对,您的身不由己,您的野心,您的怨怼,您的所有不满……造成的所有后果臣妾都会跟您一起面对,王爷。”这么多年,明亲王从来不会因为某些事情让她出面联系母国,这次却要她写信给独孤烈杀了颜清,可想而知他有多恨颜清,也可以知道他已经开始步入绝路。应离要封后的事情沸沸扬扬,她都听说了,王爷要想在以后对付颜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在封后前还有一丝机会。可是,这样的事情她不可能帮忙,她亲自写信让烈儿一定要认真治好颜清,不仅仅是卖给颜家和魏家面子,更是为了给明亲王府和封君策,他们以后下场如何都无所谓,但儿子太无辜。明亲王直视她的双眼一会之后突然笑起来,深深呼出一口气语气淡然道:“晚了,现在收不收手结果都一样了,先帝病重前,想方设法削掉有可能威胁到新帝继位的人,但直到他驾崩也终是没能完全如愿,在他驾崩后,本王就与长安王勾联合赫连王国的几位王爷养私兵,本想让颜家堂府和薛家最后背锅,可惜南瀚城瘟疫一事因为魏殊寒和颜骆的干涉而功亏一篑,长安王薨逝后那件事就算结束了。”“后来,刺杀魏殊寒一事因为鸩没有成功,再后来暗算应离一事又被颜清给搅和了,还有许多小动作都在暗处进行着,一旦败露就是死罪……虽然本王步步算计都被颜清一一化解,但即便如此本王也早已无法回头,当然也不打算回头,与其退缩坐以待毙,不让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