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奕啊,你素来喜欢吟诗诵词的,母后今日邀请了大周才女苏依依,想让你来陪着说说话儿呢!”
石飞奕……苏一一轻轻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决定往后可以和他多打打交道。喜欢诗词么?这还真就是她的强项呢!连林振标这样的大才子,都被她忽悠得连叹佩服,更何况是一个北刘的皇子?想让我和四皇子凑作堆么?若真有机会,我倒要离间他和太子的关系呢!有些人,可不得随便得罪的!
“真的?”石飞奕显然十分欣喜,“早听说母后今日置宴,竟是为了宴请她么?母后若是早些儿说,儿臣也不去和皇兄比什么骑射了。”
“你们哥儿俩玩得高兴才好,再说母后总要留苏小姐住上几日,你有的是机会呢!不过现在她醉酒无力,怕是不能再与你相见,不如明日待她酒醒,再来母后宫里如何?”
“好。”石飞奕兴奋地点头,“多谢母后念着儿臣。”
“那是当然,你自幼在本宫身边长大,不就是跟本宫的儿子一样?”皇后嗔道,“太子身边有了你,本宫也放心多了。”
听起来,倒是母慈子孝的场面。如果不是知道了皇后心里恶毒的打算,苏一一兴许认为这皇后母仪天下,值得尊敬呢!对庶妃的儿子,能够待之以亲子,也算难得,原来却只是为自己的儿子找一只臂膀。
皇后和四皇子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石飞奕便告辞而去。
真是个天真的孩子,被皇后几句话一忽悠便感恩戴德。看来,这位石飞奕,注定是要做皇后的棋子,替太子登基铺路了。苏一一有点可怜,但皇帝家的儿子女儿,又哪一个不可怜了?从姬流夜到七公主,看着再尊贵,背后也往往要掬一把辛酸泪。
苏一一换了一个姿势,思考着自己出宫的办法。若再等上几个时辰,天色大白,她就更没有机会了。
她凝神倾听,皇后果然不敢大张旗鼓,只是动用中宫里的人手,四处搜寻而已。那些匆忙布置下的脚印,自然把人都引了出去,偏殿顿时沉寂了下来,只留了一个宫女收拾残局。
“虽说现在留在中宫很安全,但出不了宫终是麻烦。”苏一一皱紧了眉头,却无法可施。眉头微皱,便悄悄地动了动手和脚,朝着夜色里扑过去。
苏一一的轻功,是下过苦功的。虽然没有深厚的内功作辅,但要避开几个巡逻的守卫,还是小菜一碟。只是她走得十分小心,毕竟是皇宫内院,守卫格外的森严。每一队的巡逻队伍,都是十二人的小队。所以,她十分谨慎地计算着巡逻队往来的规律,终于觑了一个空隙,接连越过了几道空隙。
皇宫的墙很高,她仰着头,想要找了个可供攀抓的大树。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北刘的皇宫光秃得厉害,围墙四周竟然没有一点可遮可挡的地方。如果她强行冲上围墙,身影就会暴露在巡逻队的眼中。这些人里,总有一双甚至不止一双眼睛能看到她。
万里长征,只差最后一步啊!苏一一犯难地仰起头,看着高高的围墙,和更高的苍穹。夜幕下,如果她穿一身黑衣的话,也许还有一线希望离开。可是她自己穿的是月白色,就算能找到太监的服饰,那颜色也是清浅的,怎么看都是仿佛唯恐别人认不出来的颜色。
她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突发奇想,兴许白天更容易一些。只怕皇后派人守住了出宫的要道,就算自己能去剥上一身宫女服饰,恐怕也走不出去。据她的理解,宫女出宫,应该会有相当繁杂的手续。只要其中一道露了馅,她就不可能出去。所以,苏一一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还是趁着夜色逃出去。只要冲过围墙,也许她可以掠入民居。凭着自己青春可爱的无敌形象,再编一个缠绵悱恻的谎言,兴许可以说服一对老夫妇帮助自己掩饰。
当然,前提是,她掠进去的那个屋子里,有这么个人。她双手合什,默默祷告。其实她既不信佛,也不信教,这时候只能随便拉个神灵来许愿。
“东边的西边的,天上的地下的,各路神灵,听到的千万要保佑我,出了这段宫墙,就是民居。民居里千万不要是五大三粗的大汉,弄对老头老太,或者柔弱女子的闺房,让我金蝉脱壳了吧!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保佑我苏一一。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替你们重塑金身。”
祷告“仪式”结束,她自觉没有太大的诚心,有心想诚心诚意地再祷告一遍,又实在没有多少对神灵的敬畏之心。她咬了咬牙,看着东边黑沉的天空,知道机不可失,时不我待,深吸了一口长气,腰背微躬,整个人保持着蓄势待发的状态。
只待下一班的巡逻队伍走过,她就可以跃上围墙,赶在放箭之前掠下围墙。运气好的话,兴许真能逃脱吧?
尽管是例行的巡视,但侍卫们仍然保持着相应的警惕。仅凭着这一点,苏一一就能看出来,北刘的战斗力比大周要高。幸好北刘幅远不阔,北部的大片冰原人口稀少。若是兵力再强盛个一倍两倍的,大周和南陈的相继覆灭,想必不是难事。
她静静地等着,果然如她预计的一样,一个十人对挑着宫灯巡逻了过来。人数不多,但个个都很彪悍,苏一一屏息静气,看着他们从眼前挨次走了过去。
“那边有人!”
“放箭!”
“这边也有一个!”
“不对,有三个呢!”
“赶紧吹号,你们五个去那边,剩下的跟我走……”
……
一阵嘈杂之后,为首的队长指挥若定,很快就带着人分散了开来。苏一一呆若木鸡,刚刚停摆的心脏终于再一次恢复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