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刘伯韬也忍俊不禁。
仇府的床铺很软,苏一一睡得十分满意。一大早起来,便神清气爽,逗着小香猪玩。已经养了五六年的香香,如今还是当初初迷你的模样。如果用尺精准地量一下,才会发现比当初,似乎是长了那么两三厘米的样子。
玲儿和珑儿十分喜欢小香猪,拿出了王府里无数的好东西逗小香猪玩。可惜这些美味佳肴,在小香猪看起来比鸡肋还不如,自然爱理不理。可是这对姐妹,却偏生喜欢得紧,绞尽脑汁地把食物一样样地试过来。
仇鸾送来的东西里,还有些燕窝。玲儿拿去煮粥的时候,被苏一一截了下来。结果,当然是进了小香猪的肚子。它吃得心满意足,讨好地舔了舔苏一一的手背,看得玲珑姐妹目瞪口呆。终于明白,这位苏小姐,比自家的主子还要奢侈。
人家吃燕窝,一只可以熬一小锅呢。她倒好,眉头也不眨一下,直接喂了自己的宠物。这宠物也真是绝了,没有熬过的燕窝,居然吃得眉开眼笑。
“我们吃白粥吧!”苏一一看着玲珑姐妹的呆样,也忍不住讪讪。
姐妹俩回过神来,才勉强笑道:“奴婢们再去领一只便是。”
“不必了,我吃不惯燕窝的味儿。要不然,你们以为这只小香猪怎么会奢食燕窝?就是因为我小时候不喜欢,所以才偷偷地给香香吃了。到如今,竟吃上了瘾,品质也越吃越好,等闲的还瞧不上眼呢!”
“这……这……”姐妹俩互视一眼,脸有惊容,“难怪听人说大周富庶,原来果真如此。”
“大周富?富庶的是南陈才对吧!”苏一一纠正了她们的错误观念。
姐妹心灵相通,各各腹诽:不富庶,还能拿燕窝喂猪么?天物暴殓,也不是这么个殓的吧?仇鸾听了也不由怔住,他虽是出身大富之家,从小都深得皇帝舅舅的喜爱,珍贵之物也赏下了不少,可还没有阔气到拿燕窝喂猪的地步。
不过,那只小猪倒真是可爱。
“既如此,那就仍配每日一只燕窝罢!”
“是不是拿那些不大用的……”
“不行,苏小姐自己就是做药材生意的,一双眼睛不知有多毒,万不可存心欺瞒。更何况,她不也说了么?那只小猪,等闲的还瞧不上呢!”
于是,两小姐妹只得心痛万分地拿了上等燕窝,准备回头给苏一一去喂“猪”。相比较起来,琉璃说自家公子穷奢极侈,简直只是小儿科了!
留客
仇鸾果然不愧被誉为北刘文武双全的第一青年才俊,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每日里早中两餐,是各自吃的。但晚餐的时候,总是置一席,两个人说得十分投机。
“难怪人家都说,仇将军能文允武,果然不凡。”苏一一对于不用花银子的高帽子,素来是很舍得替别人戴的。
“也有人诟病我的词,有时候因为随手作来,有些字便脱了平仄。也有词的韵,会偏了旁的一部。”仇鸾笑道,“这评价我也承认,可有时若是落了那平仄押韵,有些字便不好用,全诗失了气势,反为不美。”
苏一一击节叹道:“我倒是觉得词以境界为最上,有了境界自成高格。随手拈来,便是名句。有时候转韵,未必就使不得。古来伟大的诗人,便极懂造境,且合乎自然。若是为了求那平仄合韵而强求遣词,便是落了下乘。”
仇鸾眉心微动,喜不自胜:“你当真如此想么?”
“那是自然。”苏一一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以为我为了讨好你,甘冒天下文人之大不韪么?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似乎也没有必要吧?”
“自然不需。如今你苏小姐说的放,便可为人著书立说了。”仇鸾大笑,“可惜那南陈盛典,我竟不得去。若早知有小姐这等人才,再忙的军务,也是要摞一摞的。”
苏一一笑道:“你不会。因为你骨子里是一个军人,怎会为了附庸那等风雅,置战事于不了?”
仇鸾收了笑容,凝神看她,半晌才叹:“知我者,竟是大周才女!”
正说得兴起,管家进来禀报:“公子,是曹公子几位过来拜访公子,见是不见?”
听闻有客人来访,苏一一很知机地告辞,仇鸾却笑着留住了她:“一起见见吧,都是喜欢舞文弄墨的人。”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些玩着文墨的人,在北刘都是有名的文人,因在附近,便过来拜访。苏一一很郁闷,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人当了一回猴子。
也许是因为对她的年轻感到惊讶,整个半天,苏一一就收获了无数道的目光。虽然她不介意被当成明星,但是别人看她,却又并不像在看明星,倒仿佛是在看什么好戏。
纳闷了一整个晚上,才散了席。临走前,那几位年轻或不年轻的公子,竟是无一例在她的脸上注目。
“我脸上有什么吗?”她纳闷地问。
“没有。”刘孟海疑惑地摇头。
“那今天怎么那些人一直朝着我瞧呢?”
“你年轻貌羡,别人多看两眼也很正常,你不是一向因此沾沾自喜吗?”刘孟海受不了似地一拍额头,“我知道了,原来你是要向我显摆,你受人注目的程度。”
苏一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把脸转向刘伯韬。虽然其人惜字如金,但从不打诳语。
他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也许是琉璃将军有关。”
“我和琉璃应该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吧?我是大周人,她是北刘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我就算出了点虚名,那也是文名。况且,我又从未上过战场,就算是算计了一回右贤王,也没动北刘的主意啊!”苏一一奇道,“难道就因为我住了琉璃的房间,所以被人认为鹊占鸠巢?唔,兴许有那么一点道理,他们一定崇拜琉璃,才会对我隐隐有些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