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敏探头看去,原来是一则游记,用典不仅多,而且生涩,历来被视为游记之中的精品,却少有人学习。
“这些典故,有些难解……”苏一一从书籍上抬起头,“虽是全文记下了,可一时半刻还真理解不了。”
“你这样的年纪,要学这个还难了一些。不过,横竖你用功也用得差不多,老师给你讲讲就是。”许子敏沉吟了一会儿,才慨然道。
果然,经过了老师的讲解,苏一一对其中的孤僻用典,才有了真正意义的融会贯通。
“原来是这样解的!”苏一一喜笑颜开。
“是啊,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有什么比沉浸在书里的时光更快乐呢?”许子敏也十分欣慰。
“老师说的是。”苏一一没有跟他争辩,对于一个全身心浸淫书海的人来说,这话可反驳不得,不然的话,又要来一场毫无意义的脸红脖子粗的争论。
“以你的实力,除了对上那位南陈的天纵奇才,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许子敏叹了口气,看着她的脸,有些淡淡的遗憾,“你还是小了几岁,若不然的话……更有把握。”
苏一一哑然失笑,若是她两世的年龄加起来,可已经四十出头了。比起这届参加盛典的才子才女们来说,那可真是占尽了便宜。
不过,她在前世不攻儒学经典,所以才亏了一线。但她也不是全占下风,至少她见过的比这些人要多得多。而且,这些华诗美词,在这个时代,没有第二个人见过。就算是实行拿来主义,也没有人能说出半个“不”字。
她心里有了底气,笑容自然越发的甜蜜,看得许子敏有些想要折一折她的锐气,竟然还有点不忍心。
“先生说的那位南陈奇才,倒是什么人物?”苏一一奇怪地问。能被许子敏用这种感慨语气说出来,谁也不敢小觑了去。
“他是南陈著名儒学大家王通之的孙儿王子辉,自幼由王通这教养长大。当年,君如玉也是拜在王通之座下很用了三年功夫的。”许子敏叹了口气,“说句老实话,你这样的良材美质,若是能师从王通之,成就未必就在王子辉之下,只是我大周没有这样的大儒啊!”
“先生也……”
“我这斤两,比起王通之来,那可是甘拜下风。认真说来,咱们大周缺的还是这个氛围,国子监里纵然人才济济,但要放到南陈,那也不值一提。更何况,南陈最优秀的学者,都不屑为官的,专注于学问。”
“嗯。”苏一一点头同意。一心一意,和三心二意,自然是不能比的。
因为知道许子敏对自己的期望,又知道了这么一个强横的对手,苏一一用功更勤,也不愁眉苦脸,而是真正浸入了书本之中,看得许子敏老怀大慰。这一届就算进不了三甲,下一届也能保二争一。
而七公主和方流珠,对于苏一一的处境,虽然有些同情,但更多的则是羡慕。能得许子敏这样的期许,日后的成就自然不可限量。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提起她庶出的身份了。若是在这次盛典上取个好名次,回到大周国内,便隐隐成了年青一代的文人魁首。
苏一一是真正的用功,哪怕抱着小香猪躺在床上,也不忘把白天死记硬背下来的一些篇章加以消化。幸好有小香猪的陪伴,她睡眠的时辰虽然不足,但每日还是神采奕奕。而七公主更是对小香猪宠爱有加,每过一处,就让人去搜罗一些药材来喂小香猪,一人一猪,竟混得极熟。幸好只要看到了苏一一,小香猪就屁颠颠地跑来,才不至于让苏一一吃七公主的醋。
“我喂了它这么多好东西,居然还是没良心……”七公主大是受挫。
苏一一勾起了唇:“你就这么一些东西,也不想想,我这几年喂下来的,已经算是个天价了呢!”
要不是经营着一一制药,她还真喂养不起。
“还有半日行程,便能抵达嘉庆。我们在嘉庆休息半日,明儿一早才渡河。”许子敏翌日一登程,倒笑着告诉她。
“真的?”苏一一大喜,“那我可以去三哥的底邸吗?”
“好。”许子敏难得的开了恩,让苏一一喜得恨不能把他抱住了亲上两个。不过古人适应不了这种热情的方式,为免害得许子敏心脏病发,还是算了吧。
车驾在驿馆堪堪停稳,等不及的苏一一已是掀开轿帘跳下了车驾:“先生,我就先行一步了啊……”
“骑马去罢。”苏明鹏从一边牵了两匹马过来。
“嗯,还是四哥知我。”苏一一灿然而笑,把手伸给了一旁眼巴巴瞧着她的七公主和小香猪,“我们一起走,让你也见见我三哥,看看他跟一年前有什么不同!”
“好!”七公主大喜,把手交到苏一一掌心,两人一猪,共乘一骑,甚至没有在驿馆停留半分钟,便已疾驰出了门。
“你三哥也真是托大,居然不来驿馆相迎……”七公主扁了扁嘴,对苏明琨这个地方父母官颇有不满。
“三哥那里有事,南陈的水军有异动,这可是大事!”苏明鹏解释道,“这会儿正赶回府衙,公主若是要怪罪,到时候就狠狠治他一治。”
七公主满脸的无奈:“我敢么?若是动了你们哪一个,依依还不是跟我闹个没完?就算我是公主,可不敢得罪你这九妹!”
苏一一“扑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有这么可怕么?”
“你若是不把一一女儿国那些时尚的首饰和衣服给我,那不被我的那些姐姐笑话了么?”七公主噘着嘴,“这些年,我受她们的气,也受够了。可如今,她们却要做小伏低地到我这儿来讨首饰,嘿嘿,真是解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