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郁闷,说来说去,到底还是年纪太小。要不然,结合前世学的跆拳道和柔道,怎么着也能把卢传宗给打趴下。
若是不能一击而中,日后还是免不了麻烦。苏一一并不想和卢传宗动手,只想着溜之大吉。那边的绸缎铺子,应该有后门。若是从那里逃出,那逸走的机率便大得多。
“小美人,你跟我一起回去罢!你从城外来,可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本少爷可是当今皇上的小舅子,跟着我吃香喝辣,什么福享不到?”
苏一一扁了扁嘴,皇帝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小舅子可也太多了些!
“我跟你回去做什么?你这年纪,我可不信你如今没有娶亲。”苏一一扁了扁嘴,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指了指苏明鹏,“而且,你指使人打我哥哥,你不是好人。”
“这可不能怪我,是你那哥哥先动的手!”
“明明是你……那些小厮先动手的!”苏一一怒道。
“是你哥哥先拿了小厮的鞭子么……”卢传宗笑眯眯地朝着她走来。
苏一一计算着他的距离,手心里的簪子,已经被她握出了汗。她如今力气太小,若不能一击致命,便再没了机会。
杀人虽是大罪,但这条街早就没了人影。只要卢传宗躺下,四个小厮她可以和苏明鹏一人对俩,总要没了活口。只是这马车夫……她抬眉悄悄地瞥过去一眼,却意外地发现那一脸害怕的神色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淡然和不屑。
她心念一动,看着卢传宗迫近了自己,已是失去了下手的最好机会。况且,这个车夫,还是个最大的变数。
“啊,救命啊!”她巧妙地滑了两步,转到了车夫的身侧,一手早就扯住他破旧的袖子。只听“嘶”一声,袖子便整幅地被撕裂了下来。
“看你年纪小小,竟如此滑溜!”卢传宗也不以为意,那马车夫在他眼里,不过如同蝼蚁,自然不放在心上。一只手早就伸了出来,只管朝着苏一一的发髻抓去。
“老伯救命!”苏一一尖叫一声,头部后仰,避开了卢传宗的五指金龙。
苏明鹏那时早已左右支拙,听得苏一一的惊叫,更是急怒攻心,想要冲过来解救,却被一个小厮踢中了小腹,倒退出去了三步之地。
“老伯,你再不出手,可就真要出人命了!”苏一一朝着卢传宗一个侧踢,角度之刁,下脚之狠,若非人小力弱,这一脚足可踢断卢传宗的命根子。如今这一下,却只是让卢传宗退了两小步,脸上更是凶相毕露。
马车夫慨然长叹:“可惜了。”
一伸手,便挡在了苏一一的身前。卢传宗的手,直直地抓来,却只抓着了马车夫的前襟。衣服本是补丁加补丁,哪堪他这么凌厉的一抓?
这件破旧的外衣,便仿佛风中的枯叶,一片片地往下落。
可是露出来的那里里衣,却是货真价实的蜀锦。一个马车夫,竟用大户人家也不多得的蜀锦做里衣?
这时候,卢传宗也觉得不对了。急急地想要撤回手时,却发现自己的拳头仿佛被吸住了似的,意收不回来。
苏一一看到这里没自己什么事儿,才朝着苏明鹏奔过去。一个小厮正抡着拳头往苏明鹏身上砸,她赶去得正好,用脚一撩,小厮脚步不稳,拳头便失去了准头,砸到了砖面上,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苏明鹏翻身而起,也顾不得脸上鼻青眼肿,一阵拳打脚踢,虽是全不成章法,倒也势如疯虎一般,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猛之势,把苏一一守护得严严实实。
“四哥……”苏一一叫了一声,却发现苏明鹏似乎根本没有在听,只顾扑上去与对方撕打成一团。
“让他打着出气。”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苏一一转过头,老车夫已经褪去了那种苍老的感觉,尽管仍然白发苍苍,可是那样的气势却与之前的那种怕事胆小劲儿,截然不同。
“可是我四哥……”苏一一担忧地指着苏明鹏,他的眼角和下颚都充了血,显得十分狼狈。
再这样打下去,估计别人倒下两个,他自己也得跟着倒下了吧?
“没关系,他心里窝着一把火,这把邪火不烧出来,对他以后会有莫大的隐患。”老车夫淡淡地道。
苏一一觉得有些道理,“哦”了一声,这才转头去看仿佛死猪似地躺在街边的卢传宗:“他死了没有?”
“你希望他是死的还是活的?”老车夫仿佛心情很好,一点都不把眼前的打斗看在眼里。
苏明鹏以一敌四,越战越猛。而四个小厮却越打越是胆寒,早就没有了斗志。有一个拔腿想逃,却被老车夫拎小鸡似的,又拎回了战圈。苏一一算是看出来了,老人家是让这些小厮,给苏明鹏练手呢!
小厮们哪里还敢恋战,却偏偏又离不开战场,硬着头皮的结果,到得后来简直是互相扯皮,谁也不肯下死力。苏明鹏打得神智几无,只顾报以老拳,全不管落在哪个部位。
苏一一看出这几人没了斗志,不会是苏明鹏的对手,顿时放下了心,才理会起老车夫的调侃:“若是没有人证,自然是斩草除根的好。如果不能除根,不妨暂且放手。”
“小丫头这话,深得我心,哈哈!”老车夫开怀大笑,“没想到,老夫隐居十年,居然还能碰到这样有趣的人。”
苏一一扁了扁唇,这叫有趣么?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小厮们接连倒下,苏明鹏最后一拳打趴了第四个小厮,自己也仰面跌倒。苏一一急忙奔到他的身前,看他早已双目紧闭,人事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