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康噗哧笑了,“难道你还见过神仙不成?行了行了,不过换一身新衣服,你们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赶紧上车走吧,别回头挤不进去了。”
慕兰却挑眉笑道,“有郡主在,咱们还怕没位置?不过大哥你今天穿成这样,可要小心了。”
“小心什么?”
小胖子欧阳庆忽地接过话,很认真的道,“小心哪个女大王把你抢回去呀!我看今天还是你坐车,我骑马吧,这样安全。”
噗!
欧阳大少脸黑了,旁边弟妹们却笑倒了一片。
愤愤的白那小胖子一眼,欧阳康挽着大妹,牵着小妹往外走,以实际行动杜绝他们的胡思乱想。
不过留在后头的欧阳廉,呆呆的看着大哥远去的背影,未免有些自惭形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欧阳庄瞥他一眼,“要不,你再重新投一回胎?”
拉倒吧,再投胎也投不到欧阳康生母崔氏的肚子里了,欧阳廉悻悻的跟上,心里难免有些失落。都是一个爹生的,为啥人与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如果他也能生得那么好看,那该多好?
似是猜出他的心思一般,欧阳庄在旁边忽地道,“就是你生成大哥这样也没用。”
呃?欧阳廉不解的抬头,欧阳庄瞟他一眼,问,“你说,为什么祖母最后还是把大哥过继到二叔名下,而不是直接过继给苏先生?”
这不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吗?不过欧阳廉还是老实答道,“比起异姓过继,还是同族,尤其是一家子里头过继容易多了。”
“正是这个道理。父亲什么性子你不会不知道吧?他那么强横,可祖母还是把大哥过继到二叔名下了。”欧阳庄忽地话锋一转,不客气的道,“你觉得你要是生成大哥那样,再用上那副皮囊做些什么,祖母会怎么对你?到时候,你还能过继到哪儿去?”
欧阳廉心中一惊,已经明白过来了。
老太太是个眼中揉不得沙子的,真要是自己做出什么以色事人,辱没门风之事,说不定老太太觉得他败坏门风,一生气就把他逐出家门了。到时候,他既没有苏澄那样的好先生,又没有谭氏那样的正房亲娘,还有谁会护着他?
想想被逐出宗族的惨样,欧阳廉打个激灵,迅速收了那些歪心思,不敢再多想了。
欧阳庄看他神色一眼,决定耐心点拨他几句,“从前,谁都看徐大人家的那位徐子骞眼红,可你瞧瞧如今,还有人提起他么?这种事看似风光,实则凶险,若是掉下来,那就是万劫不复了。眼下你住在破园,虽是大哥同意的,这其中未必没有老太太的意思。你素来是个聪明的,有些话我不说你也知道。有这现成的一尊大佛你不去孝敬,难道还指望旁人?我看慕梅都比你机灵。”
对呀!欧阳廉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老太太能跟大哥撑腰,怎么就不能给他撑腰?他也是老太太的亲孙子啊。眼下这时候,他不靠着老太太,难道还能指望欧阳锦和伍姨娘给他谋个前程?那才是做梦呢!
会过意来欧阳廉下定决心了,从明天,不,今天晚上回来开始,他就要全力以赴,讨好老太太,争取做欧阳康第二!
成功鼓起他干劲的欧阳庄心中暗忖,这个三弟虽然有些功利又不务正业,但还没烂到糊不上墙的地步。反正他们家也不会指望他去充什么门面,只要日后能混到糊个不太要紧的内墙,不那么丢人现眼就行了。
所以大哥把他从家里弄出来,实在是高瞻远瞩,要是成天放着不管,跟着欧阳锦,那往后才叫人头疼呢。
真正在当了长房长子之后,欧阳庄才开始学着用一个长子的眼光看待问题,有些话,不用欧阳康再点明,他就能想明白了。
他们那个爹是没救了,但是他们这一帮子兄弟姐妹可千万不能有短板。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
今年的元宵灯会,虽然大幅裁减了数量与规模,但比起乡下,还是壮观太多了。
别的不说,光承天门前,那八个巨大无比的彩灯,就令欧阳庆这样乡下来的大开眼界,赞叹不已。
更兼有宫中艺人在彩灯之中跳舞杂耍,表演各种节目,看得万千百姓拍手叫好,连天灾带来的伤痛也暂时忘却了。
可热闹看看也就罢了,欧阳大少往某人身边凑了凑,“过来点,再过来点,好说话嘛。”
念福转头瞪他一眼,“你怎么这么讨厌呢?先让我看下表演!”
好不容易有点子娱乐,这家伙老是捣乱,烦不烦人的?就算他今天打扮得再帅,念福也觉得先看表演比较重要。想看帅哥有的是时间,可表演过了就没了,她本来就嫌两只眼睛不够用了,哪里还经得起他这么打岔?
被嫌弃的欧阳大少很无语,好不容易找个老丈人不在的时候想说些知心话,怎么这丫头一点不配合?真是不解风情!
忽地,一辆巨大的花车由远及近驶来,随着花车的临近,还能听得到车上的琴声悠悠,极为动听。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等到花车慢慢驶到城楼底下时,有女子的歌声从花车顶上,一朵盛大的花苞里传出。
那丫头绝对是个练美声的,这时代可没有扩音器,但那美妙的歌声却随着琴声一起清楚到传到众人的耳朵里。远的不说,方圆一百米内的观众们都听得如痴如醉。
连城楼上的高显都有几分好奇,“这是谁家的彩车和歌姬?”
底下人回话道,“是柴家敬献的。”
高显微一点头,也不言语了。每年元宵灯节,都会允许一些大豪商们来敬献花车,为节日增色,柴家这么做,也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