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微微一笑,颇有两分得意。不过——他往旁边的王粲一瞟,微微一笑,“今日也亏得王舍人演得那出好戏。”
王粲摇头苦笑,“先生就别笑话我了,我哪里是演戏,是真的被吓糊涂了。亏得先生提醒,才不致御前失仪。倒是先生镇定,稳如泰山,我还要向您多多学习才是。”
苏澄道,“你再失仪,可该说的话却没有半分出错,这份心智已属不错了。阿康管你叫声兄长,你往后可得好生提点着他。”
王粲点头,却有些纳闷,“难道先生就不担心康弟的伤势?”
苏澄淡然道,“沐丫头在此当口都能想好要怎样求救,必是知道阿康性命无虞。所为难者,不过是他脸上的伤而已。现在既有了御医,必能治愈。况且我苏澄的弟子,就算是破了相有又何妨?我又何须要为他担心?”
王粲这回是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再一想,不对呀!这人刚才在皇上跟前,不是担心得都哽咽了么?那么,其实……他是装的?
要不是王粲早有恩师,他都想重新拜在苏澄门下了。太有才了!
可苏澄此时话锋一转,“沐丫头把人都安排出来了,她就呆在家里?”
杜川摇了摇头,“钟山说,她上平国公府去讨公道了,还让咱们谁都别去。说咱们去了,她这公道就讨不到了。”
王粲一惊,她个弱女子如何去讨公道?可苏澄却是眼前一亮。
“好!哀兵必胜。那咱们就回去,静候她的佳音。”
他优哉悠哉往车后一靠,浑似成竹在胸,可王粲却没他这份定力,心想着先去看看欧阳康,要是果真没事,回头再去看看那个哀兵。
一个小丫头片子,要怎么讨公道?别被人欺负了才好。
就眼下来说,跪在平国公府门前的念福确实是一副倍受欺负的可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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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怕了
“听说,你想见本县主,所为何事啊?”心里有了底的瑞安一上来,就端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毫不理亏,完全不知道悔改。
看着她那张光嫩无暇的脸,天知道念福得用多大的力气才克制着自己不立即扑上去挠花了她!
可在瑞安看来,眼下跪在地上,呆呆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实在是没什么可怕的。瞧她衣衫脏乱,还带着一股子厨房独有的油烟味儿,一看就是个打杂的丫头,能有什么见识?亏她之前还各种担心,完全是自己吓自己嘛!
瑞安想着,越发气盛,甚至开始觉得,连原先准备的钱都可以不给了。她是有钱,可花在自己身上她乐意,给别人那是一文都多余。
正等得有些不耐烦,女孩说话了。
努力睁大双眼,念福用一种柔弱的无辜的表情看着她,“难道县主忘了吗?你才烫伤了我家大少爷,他眼下就快要死了,大夫说只有御医才能救。求求你了,县主,去给他请个御医吧!”
“御医?”瑞安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轻蔑的道,“你以为是路边的白菜,想见就能见的?再说了,你是你家大少爷的什么人?要跑来这样闹事!”
后一句,她已经很不客气的咄咄逼人了。在瑞安看来,这女孩既是个外姓人,只要她抓住这个把柄,就能把人逼退。
果然,就见念福更呆了三分,傻傻道,“我是他的邻居,我们是一起上京的同乡。”
瑞安哈地一声笑了,尖尖的下巴仰望上去,就象尖锐的锥子,刻薄而寡毒,“真是笑话!从来没听说过邻居还能来替人打抱不平的。我说姑娘,你还是省省吧,要是你缺钱花了。本县主心情好了。倒可以打赏你两个。可这别人家的闲事,你少管!”
念福愣了愣,忽地,就当着四五百名百姓的面放声大哭起来,“老太太,老太太我对不起你!上京前,你让我照顾好你家大少爷。可我一个外姓人,哪里有人肯听我的话?众位乡亲们,求求你们替我说说好话吧。”
她爬着转过身来,冲围观的百姓磕起了头。“我乡下丫头不懂规矩,可大夫说了。要是请不到御医,我家大少爷就没救了啊!可怜他亲娘死得早,年迈的亲祖母又远在乡下,可怜我家的大少爷就没人管了呀!”
百姓哗然。
有人就说了,“怪不得被人欺负,原来是看人家没有家人撑腰,便是死了不也活该?他们贵人的命是命。咱们老百姓的命就连猪狗都不如!”
这话听得好些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了,京城外来人口多,尤其是做生意的小贩多,若是死在外头,十年八年家里还不知道的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可人家要是日子好过为什么要离乡背井的出来?不都是被逼得没办法,才出来寻一条生计?
可你瞧瞧眼下这个,就是被欺负了没人管的。偏那欺负人的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说气不气人?
人群中,有那血性汉子就出声了。“乡里乡亲,怎么就不能帮着出首了?你们家既伤了人,怎么就不该替人请大夫?”
“对!要她请大夫,请大夫去!”
眼看着人群愤怒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瑞安有些慌了,倒退两步,强自镇定道,“你们不要听她胡说!那人有亲爹,还有后娘在京城,他们都不管,她这就是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