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上谭氏倒是跟他保持了高度统一,忙也说起,“今日陆家使人来送了份厚厚的礼不说,还愿意帮咱们出几个厨子。你是知道的,他们家的人可不轻易出来,还多有女儿家,我想着莫若这回干脆就大方些,把那庆云楼包下来算了,又清静景色又好,后面还临着江,这时节看着水,眼睛也敞亮。”
欧阳锦连连点头,“这是应该花的,不能小气。那戏班子呢?”
谭氏笑容一顿,不过很快道,“要说想请好的戏班子,拼着多花几个钱也是可以的。只是我却想着,若是包下了庆云楼,这笔开销就很不少了,还有马上预备庄儿入宫的衣物佩饰,老爷过节的新衣,委实是有些吃不消。莫若老爷来拿个主意,看是怎样?”
欧阳锦心里一盘算,谭氏这话不算诳他,想想到底放弃了,“戏班子寻常就寻常点吧,不过总得有几个特色的节目,不能显得太寒碜了。”
谭氏松一口气,“这个我却也有想过,到时找几个耍百戏的。弄些新奇节目,想来人也爱看。老爷不如早些去把宴客名单定了,好发请柬。”
欧阳锦点了点头,去忙活他的了。
可没曾想。欧阳康找来了。翻来覆去,他还是那句话,“我想回去。”
欧阳锦颇有些不耐烦的道,“好好的怎么总要回去?可是因为这回考试没赶上在置气?那我可以告诉你,听风声说剩下的那些考生,朝廷只怕还有进一步安排,兴许你还能有第二次机会也不一定。”
可欧阳康却失了兴趣,“这样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时已入秋。再耽搁一冬就过去了,祖母……”
欧阳锦眉头皱得更深,“你别成天祖母祖母的,又不是没长大的孩子,还离不得你祖母么?听我的,就安心呆着,听为父安排就是。对了,我上回问你,可会什么乐器?”
欧阳康见完全是鸡同鸭讲,只得如实道。“在乡下也曾跟学过几年琴。”
欧阳锦顿时露出喜色,“那便好,我这儿有张琴,你先拿去练练,到你弟弟摆酒那天,少不得要你出来献艺。”
什么?欧阳康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让他当众弹琴哗众取宠?他是戏子吗?
可欧阳锦却不管这么多,塞了张琴就把他给打发走了。
憋着一肚子气回到院子,念福又凑了上来。“大少爷——”
“别叫了。我心情不好!”欧阳康把琴往桌上一扔,闷闷的进屋了。
念福瞅瞅。又跟了上去,“谁惹你了?”
欧阳大少坐在那儿,只觉胸闷气短。到底还是憋得难受,于是说了,“他让我在二弟摆酒那天出来弹琴!”
念福噗哧笑了,“那要不要我去敲个锣?你看是不是这样。”她清清嗓子,忽地摆出个江湖卖艺的把式,学着某只红人憋了一口方言一本正经道,“在下沐小福,怀安人氏。为了寻亲和大少爷来到贵宝地,不料爹没找到,我们又生了场大病,差点送掉小命!身上的钱,全部用完,只好斗胆献丑,让大少爷弹首小曲给大家听听。希望今日前来的老爷少爷,姑娘大婶,发发慈悲,打赏几个,让我们筹到回乡的路费。各位的大恩大德,我们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欧阳大少绷了半天,到底没绷住的破功笑了,“成天就知道装神弄鬼,没个正经!”
“哪有?”念福深觉冤枉,“我这不才把你逗笑么?这叫心理大夫,最难当的。其实当众弹琴也没什么,好比许多小姐聚一块儿,也要比拼才艺的,难道也都成戏子了?”
欧阳康疑惑看她,“你从哪里知道这些?大妹妹告诉你的?”
全是从小说电视剧里看来的好吧。“不管这些了,我跟你说件正经事,你觉得我去摆个粉丝摊子怎么样?”
那日考查夜市,让念福很是震惊。
她不过是卖了一回烤肉,立即就有人开始效仿了。虽然做得没有她好,但人家也烤得似模似样,关键是便宜。一下子就吸引了一些没吃过的顾客,把这生意做起来了。
这其中,就包括徐大婶。
那天在夜市上碰到她,她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可念福却想得很通。就象你卖了包子,难道全天下就只准卖馒头么?不可能的。有模仿不可怕,只要你能做出特色来,还是能吸引人。
只不过她对烧烤却没了多大兴趣,一个是没了阮大虎和郑三哥,切肉串签子的太麻烦,再一个也是烧烤油烟太大了,念福可不想那么早就被熏成黄脸婆。
“眼下入秋,正是吃鸭子时候。我们不弄鸭子,只买鸭血回来,做个鸭血酸菜粉丝煲,热乎乎的汤汤水水,成本不高味道又好,你觉怎样?”
“好!”门外,应得痛快的是欧阳大小姐。
可看一眼她身上的衣裳,再闻闻她身上的味道,不止念福,连欧阳康也觉得颇有几分逃难的味道。
“你这是怎么搞的?”
欧阳慕兰嘿嘿赔笑,“没事没事,就是去厨房学做菜,出了点小状况而已。哥,我晚上就在你这儿吃饭啊,正好沐姐儿,你再给我讲讲那个粉丝煲是什么东西。”
真的是小状况吗?深表怀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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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南市的夜市依旧繁华似火。
尤其皇上带往西山避暑的大批官宦贵族已经陆续回城,京城更是热闹三分,可又有些不一样了。
添香书院里,一个公子哥把刚吃到嘴里的烤肉呸地吐出来,拍桌子叫来了老鸨刘妈妈,“你这做的是什么呀?别以为爷的钱是好糊弄的,这完全不是那日吃到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