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送上门来的好意,欧阳康一个也不理,在见过老太太和苏澄后,匆匆休整了一回,等到晚饭过后,天黑了下来,他换了件衣裳就悄悄出门了。
镇远侯府。
明明年关将近,正是热闹忙碌的时候,偏偏他家大门紧闭,透着一份肃穆和冷清。
人人都知道裴行彦出了事,人人也都知道镇远侯府的小公爷是裴行彦的徒弟,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想跟他家沾边?
要是还有,那就是个笨蛋了。
可这世上,偏偏总是有这样的笨蛋。
荒唐
“爹,我求你了,带我去见见皇上吧?不用你张口,我去求皇上,行不行?”
关耀祖一看就有好些天没睡好了,头发蓬乱,眼里满是红血丝。
关夫人看着爱子憔悴消瘦的模样,又心疼又生气,“你这傻孩子,眼下是什么时候?你逼你爹有用吗?皇上正在气头上,你当你爹能有多大的面子,能劝得动皇上?”
关耀祖满脸悲戚,“可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和师弟去死吗?爹!你不是总教我,做人要讲义气,不能忘本,师父也算是我半个爹了,当爹的有难,做儿子的能不管的?”
“你……”关夫人还待说什么,却给关天骁拦住了,他定定的望着儿子,“你说得很对,那么你告诉爹,我如果带你去见了皇上,你打算怎样跟皇上求情?”
关耀祖一哽,目光有些闪躲,“爹,您不是立过那么多的功劳吗?大不了咱们家不要这个侯府,不当官了,替师父赎过,可以吗?”
关夫人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孩子疯了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关天骁却追问道,“若是这样的话,你再没有这些荣华富贵,没有这些好吃好喝,更没有人伺候,或许你得自己种地砍柴,成天为那几文钱算计,这样的日子,你愿意去过吗?”
关耀祖咬了咬牙,握紧拳头大声道,“我愿意!爹,你不要以为我是说大话,这些时在营里,我也认识了不少穷苦兄弟,我知道他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可是再苦,只要人在,就还有希望。可要是人没了,那就算是再富贵,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这番话。把全家人都震住了。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娇生惯养,玩世不恭的关公子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关天骁长叹一声,目光中有欣慰。也有伤感,“耀祖你能这么想,爹很欣慰,你师父把你教得很好,可不是爹狠心,实在是爹救不了他啊!”
“没试过怎么知道?”关耀祖急得眼睛更红了,才想说什么,忽听人报,“郡马来了。”
关耀祖一愣,跟他交好的郡马。只有一位。
可才自惊喜了一瞬,却很快收敛了神色,“就说我不在,请他回去。”
此时门外却传来叹息,“朋友一场。我今日才回京城,你就是这么待我的?”
关耀祖一哽,来人已经走了进来。
看着那沉静的熟悉身影,关公子忽地心头一热,眼中竟有不受控制的东西在往外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