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轿中谦和一笑,“不知你们家什么时候为状元郎摆洒,可别忘了跟老夫说一声。听说状元郎人品学问都是一等一的好,老夫也实在是想去拜访一番。”
这……欧阳锦面上现出一丝尴尬,支支吾吾的却半天不敢答应,还借故走了。
那人觉得奇怪,忽地礼部又出来一人,正是吕正铭。
凑到此人跟前,讨好的道,“大人不必求他,状元郎原是他儿子,如今却是过继到他兄弟名下了,一应事务都由他家先生,国子监的苏澄苏大人打理,欧阳大人却是说不上话的。不过大人要是想去,要不要下官代为转告一声?”
那官员再睨他一眼,只说一声多谢,就命下人抬轿走了。
吕正铭白卖个情报,却没捞着同去的机会,只能垂头丧气走了,心中郁闷。
谁知当年那么个漂亮的美人,竟然学问也是这么的好?如今还中了状元,离他可就越来越远了。不过想想,最郁闷的应该还是欧阳锦吧?白白把个这么好的儿子送了人,眼下可是后悔莫及啰!
找到心理平衡吕正铭哼着小曲儿走了。回了归仁坊家中的欧阳锦却是满肚子不爽,几乎要把屋顶吼破。
“凭什么请客这么大的事,他苏澄一人就决定了?怎么说那小子身上也流着我的血,哪有这样不尊重人的?”
谭氏不耐的暗撇了撇嘴,心说你有尊重过人家吗?就算人家还流着你身上的血,也不是你儿子了。
师长如父。人家名份上的爹既然死了,苏澄就是人家的爹,你要不乐意,跟苏澄吵去,光知道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老爷。我劝您还是消消气吧。老太太都没有二话,咱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提起老太太,欧阳锦终于消停了,可心里的满腔怨忿却更浓了。
他真是悔死了。也恨死了。
要是早知道这个乡下儿子会这么出息,他说什么也不会把他扔在乡下那么多年不闻不名,更加不可能把他过继出去啊?可如今,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要是家里没有老太太,他还可以到苏澄面前去争一争,可事事有老太太挡在前头,实在是让人缚手缚脚,不能如意。要是老太太不在了……
忽地。欧阳锦给自己吓了一跳。
他,他怎么能这么想?要是给人知道,那可真是要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了。
老太太又不是虐待他的后妈,那是实打实的亲娘。自己可不能犯糊涂。
不过,要是欧阳锦又控制不住的在想。老太太这一大把年纪了,能管事的时候越来越少了,说不定这一两年就管不了了,可要是她健健康康的再活个七八,甚至上十年怎么办?
欧阳锦纠结了。
这几年正是儿子的上升期,要搭上他就得早点搭上,否则等他翅膀长硬了,再想搭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