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医看她装扮一眼,也顾不得多礼。便问,“郡主去过我们西南?”
念福摇了摇头,扯了个小谎,“虽没去过,可小时候见过一个那边的大叔。教过我些事情。”
那军医顿时只觉亲近不少,“那请问郡主能控火到什么程度?”
为了形象,念福取出一块小铁片,“你想让它热到一个怎样的温度,我都能做到。”
那军医见她如此自信,对她很是刮目相看,把她带到一旁,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他叫桑多吉,祖上本是西南那边的巫医。因世代生活在雪山脚下,所以对医治雪地伤病很有些独门秘法。只不过那些治法却不能被外人知道,今天要不是因为事关重大,卫宜年又曾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他无论如何不会让念福来协助他的。
“待会儿不管郡主你看到什么,都不要高声惊叫,更不要说出去,好吗?”
念福呵呵一笑,拍了拍桑多吉的肩膀,“这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只要你能保密,我一定也能。”
桑多吉再看看她坦诚的双眼,更增好感。点了点头,开始跟她说正题了。
“在我们雪山那边极寒之地有温泉,一冷一热对治伤有奇效,所以我这屋子也是模拟那里的环境做的。一会儿我需要郡主先把温度提起来,然后在我喊停的时候,你得把火控制住,等到我喊起的时候,再把火升起来。”
这个难度有点大,不过念福摸着下巴想了想,“我尽力。”
桑多吉却很是赞同的望她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反正咱们尽力了,医不医得好,就是天神的意思了。”
这兄弟胆子很肥啊,敢情是把林小弟当死马来医?不过有这分胆色,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等到浴桶里的药水灌满,那边屋子里的冰块也码放得足够多,林怀安小弟就给安放在一辆临时改制的小车上推进来了。这车有些象现代的手术台,底下四个轮子,可以方便的推来推去。把一应闲杂人等统统赶了出去,桑多吉锁了门,开始作法了。
确实是作法,不是行医。
他很虔诚的跪下,面朝西南方向,拿出一只古旧的小铜铃摇啊摇的,还念着念福听不懂的咒语。然后拿了一碗清水,一边绕着林怀安顺时针方向转着圈子,一边念念有词的不住在他身上洒清水。
一圈转完,还走到念福身边,同样绕着她也洒了一圈清水。念福很尊重的没有动,这应该是驱邪仪式,也是保证医者成功的一种心理暗示。
最后,桑多吉把剩余的清水在屋子的四周都洒遍了,剩下的全淋在自己头上,放下碗时,他的神情变得端凝而严肃。
“起!”
念福心念一动,屋子里五只大火炉同时熊熊燃起,一瞬间,房间的温度提升了十度不止。滚烫的火焰象盛开的莲花一样爆出来,热得人瞬间就冒汗了。
桑多吉惊奇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没有半分觉得她是怪物的异样。反而流露出浓浓的崇拜之情,象是看着天神一样。
念福心里有些微微的小得意,除了师父和爹娘,她总算是又涨粉丝了。
桑多吉忽地对她单膝跪下,恭敬的道,“请再起!”
这回念福没心思想别的了,集中注意力控制着火,令房间里的温度节节攀生,热得简直是汗如雨下了。
就在此时,桑多吉喊了一声。“停!”
温度够了。就连躺在手术台上人事不省的林怀安都开始冒汗了。
桑多吉拿一块干净丝巾包住口鼻。把人推到浴桶旁边,揭开被子,露出一个半裸青年。念福还以为他会把人放进去,结果桑多吉只是把他的头部推到桶边。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先刮去林怀安伤处的头发,然后再拿到火上烤过,对着那个鼓起的大包处就扎了下去。
原来是个外科大夫!
念福吓得眼一闭,再睁开时,桑多吉的刀已收了,只从竹筒中取出几条干瘪的水蛭吸着伤口里的瘀血。
鲜血流进那么大的药桶里,很快就被稀释不见了,回头也不怕人查出底细。
而在水蛭的卖力工作下。林怀安头上的大包也渐渐消了下去。那几条吸饱了血的水蛭变得异常肥大,身躯都变得透明了。等它们再也喝不下的从伤口滚落下来,桑多吉把它们收进竹筒里,果然道,“撤火!”
呼地一声。似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巨人吹灭了蜡烛一般,屋子里的五只火炉瞬间收了,温度也降了下来,只留着一些小小的火苗,保持不灭。
桑多吉又敬又赞的看了念福一眼,右手放在胸前,甚是恭敬的冲她又行了一礼。念福微微一笑,帮忙把林怀安推到隔壁冰冷的房间里。
桑多吉手脚麻利的取出一碗似是热酥油的东西,调和了一些药粉,抹在了林怀安的伤口上,并严严给他包了起来,等他皮肤冻得发青时,再把人推回隔间,说一声“起!”
念福迅速又把温度恢复到了之前最高的水平。
经过这样凌厉的外科手术,再加上骤冷骤热的温度刺激,林怀安终于有了反应。手指开始轻动,人也无意识的动着脖子,发出低低的呻吟,似是要醒了。
从怀中取出一瓶不知是什么药,桑多吉望向念福,“请郡主也把口鼻捂起来。”
念福不明所以的也拿帕子系住了头脸,桑多吉这才拔开了瓶塞,放到林怀安的鼻前,一股奇臭弥漫了整间屋子,尤其在热浪蒸腾下,简直让人想吐!
念福受不了的捂住口鼻,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呀?简直象一百头大象在同时放臭屁,堪比生化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