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高绣茹先带着林怀安等一批重伤员回京救治了,那边被大雪压垮压坏的马车还有粮草还等着皇上赶紧安排人过去拖回来。
你说这叫什么事?
再看一眼跪在御书案跟前,胡子拉茬,形容憔悴的公孙弘,皇上无力的摆了摆手,“你这一路也辛苦了,都没好生过个年,赶紧回去休息吧。传朕的口谕,给公孙弘手下的士兵一律多发两个月的粮饷,放几天假。如有伤亡的,及早报上来好作抚恤。”
公孙弘默了默,到底什么也没说的应下走了。才要出门,却见驸马卫宜年匆匆赶了来。他来得极为匆忙,甚至连大氅都没穿,衣裳很是单薄,冻得脸色青白,比跪在外面的高绣茹也强不了多少。
看到公孙弘,卫宜年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弘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却又什么也不想多说的走开了。
卫宜年一颗心往下沉了沉,定了定神才走进延英殿。
可皇上根本不愿见他,承平道,“驸马请先回去吧,皇上心情不好,不会见你的。”
卫宜年看一眼殿外跪着的妻子,咬了咬牙,“夫妻本是一体,不管皇上要怎么责罚,还请保重龙体。”
殿中,高显听到他的话,微微有些动容,目光再投向远处跪着的义女,目光里是深深的失望。
高绣茹跪在那里,只见公孙弘大步走来,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可公孙弘恍若未见般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只是在走开几步后忽地停了下来,似是想说什么,可到底还是头也不回的再度走开。
“你,是在怪我吗?”在他抬脚的瞬间,高绣茹忽地低低问。
公孙弘顿了顿,摇了摇头,用疲惫的沙哑的嗓子道,“我没受伤,那些人我也迟早会抓到。你对不起的,是那些死去的兄弟们。”
只这两句,他就走了。可高绣茹却几乎撑不住的倒在地上。
是啊,他是不必怪她,但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呢?他们的大多数不是给冻死砸死,而是给大雪活埋,窒息而死的。
当那些尸体挖出来的时候,那些死难兄弟们痛苦扭曲的表情,高绣茹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
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高绣茹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他们,可她也不想的,她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如果有机会重来……可哪里有这个机会?
当然,皇上要怎么罚她,她都没有意见。可是,公孙弘,他们曾经不是那样生死与共的交情吗?为什么他要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她不是想让他帮忙隐瞒什么,可他至少不要这么冷漠吧?
泪眼朦胧中,卫宜年过来了,在她身边并肩跪下,说,“有什么事,我陪着你。”
高绣茹正是满心凄楚之际,乍听这样的话,不觉心头一热,那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了,可随即又背过脸去擦了,倔强的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用你陪!你……你赶紧去请太医救治那些受伤的弟兄们吧,别陪我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了。你身子不好,回头就是皇上瞧在你的份上,放过咱们,我也没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