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羞愧又难过,直恨不得挖个地缝钻下去。虽然昨天一家团圆的回来了,可念福心里的自责却没有停止过,她几乎一夜没睡,只要一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再想想沐劭勤身上的那些伤,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每个人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你不能因为自己受过的委屈,就去一味的指责旁人。这样的话,跟那个无理取闹的瑞安又有什么区别?
平心而论,沐劭勤对她够好的了。就算在还没有相认的时候,他对自己的疼爱也是发自内心且毫无保留的。
对这样一个人,在还没有了解到事实真相的时候,就闹着要走,甚至不愿听他的解释,扪心自问,念福觉得自己那时候确实是太过份了。
静下心来想一想,她当时的怒火恐怕并不仅仅是因为沐劭勤没能及时找到她们,还来自于他的荣华富贵自己却未能分享,所以内心在那瞬间产生的巨大失衡吧?
念福反过头来问自己,如果沐劭勤不是平国公,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就是街边的一个乞丐,自己是不是就能以上位者的姿态坦然无私的接受他了?
这个世上永远没办法去比较谁比谁更苦,谁比谁更惨。但是至亲之间,只要不是欧阳锦那样的渣人,总应该有着最起码的宽容与理解。而不是一生气,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就把对方扔下一走了之。真要那么做了,跟上一世扔下自己,形同陌路的父母又有什么区别?
良心的煎熬折磨得念福极是不安,所以她一大早就起来去做早点了。这能让她的心里好过一些,但也仅限于此。
做错了事就应该受罚。
念福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她愿意接受应有的惩罚。所以她含着眼泪把那把戒尺塞到沐劭勤的手里。再次恳求,“爹,你打我吧。”
沐劭勤似是有些消化不了。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蕙娘是个急性子,顿时就发作起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坏呢?娘不是早跟你说过,你爹是个好人么?你怎么敢骂他,还害他挨了鞭子?还有那个弄伤人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念福说不清楚,怯怯的伸出右手食指,燃起一团小小的红色火焰,弱弱的解释。“这个,就是那回家里大火,我的头被砸破之后,醒来就有的……我没拿来干过坏事。就是生火做饭时用一用。唔……上回烧伤瑞安,那是因为实在气得狠了,想给欧阳康报仇……”
不得不说,她现在的心里很紧张。
身上带着莫名火种,爹娘会不会觉得她是怪物?可要是不坦白。念福就会更内疚了。本来就侵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要是还不能做到对他们坦诚以待的话,那就真是枉为人女了。
蕙娘盯着女儿指尖燃起的火,讶然张大了嘴,不过没一会儿。她的嘴巴又闭上了,迅速跑过去关了门,又左右瞟瞟,见没外人在,才回来痛骂,“你这丫头,这火也是好玩的么?还不快收起来?给人瞧见怎么办?”
而沐劭勤虽看不见,却也明白了,立刻沉着脸发话了,“外面的人听着,不管你们听到或是看到了什么,谁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全家割了舌头,一起打死!”
念福吓一跳,却又有些糊涂了。这是爹娘应该关心的重点吗?他们不应该首先胖揍自己一顿吗?
揍自然是要揍的,蕙娘敲了念福一记爆栗,又抓起她的右手左看右看,“那你身上带着火,会不会伤到自己?还有没有别的毛病?上回头上留的疤还疼不疼?”
“不疼,我没事。”
念福才自说着,沐劭勤却又急得伸出手,抓着她往自己怀里拉,“念福头上还有疤?在哪儿?快给我瞧瞧!”
“在这儿!你看,头上一个,手上还有一个。”
念福想说自己没事,可老妈已经把她头发扒拉开了,抓着沐劭勤的手指去摸过那道疤,又拉起女儿的衣袖,给他摸她手腕上那个火神留下的印记。
当指尖轻触到那早已痊愈,却明显与周围肌肤迥异的粗大伤疤,沐劭勤浑身轻颤起来,嘴唇都有些发抖,“你……那时一定很疼对不对?是爹不好,全怪爹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女……”
“爹你别伤心,我不疼,这伤早就好了!”看他如此自责难过,念福急了,忙忙的道,“我这多了生火的本事,还能救命呢。上回我和娘被那个胡老爷欺负,不就是被我突然生火赶走的?可厉害着呢!”
可沐劭勤听着这话,却是更难过了,隐忍半天的清泪终于淌下,“他们说的那个为了救母,反抗强暴的怀安弱女,就是你吧?你们当时,还给人逼上公堂了,对不对?”
糟糕!这可越说越露馅了,念福赶紧看向蕙娘,“娘,你快劝劝爹呀!咱们都没事了,是不是?”
蕙娘才想开口,可沐劭勤已经摆了摆手,“你们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我没尽到责任,才让你们母女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不过往后,我发誓,一定会保护你们母女,再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念福眼圈红了,蕙娘的眼圈也红了,此时就听前头人喊,“太后驾到!”
(难得清静一会儿,赶紧弄出一章加更。福娃是好银,大家要多疼爱呵护哦~~~至于某人,明显是来找抽的。。。)
一唱一合一家人
平国公府。
在来之前,谭夫人曾经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是来夺回这个家里女主人的位置。可是,不过短短一夜不见,为什么当她再度来到这座熟悉无比的大门前时,却有一种奇异的违合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