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走之前,太后却道,“明日记得把卢妈妈带上,一起把事情说清楚。哀家要给你作主,也要你自己立得住脚才行!”
谭夫人心头一跳,已经明白过来。躬身答应退下,眼中掠起一抹狠毒。
等她走后,善音忍不住低低劝道,“太后,此事恐怕不妥吧?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况且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国公爷对发妻又是那般情形……”
沐太后笑得有几分自嘲,“你以为哀家还能过得好这个年么?之前闹出那么大的阵仗,难道就这么没有下文了?那让哀家的颜面还往哪儿搁?”
善音听得暗暗心惊,难道太后还要让念福出家?
可沐太后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她如果不让念福出家,那若是有人追查起之前粮食的事来,她要怎么自圆其说?就算她愿意把谭夫人推出去顶罪,可光她一个人能服众吗?
再说,姑且抛开她对蕙娘母女的成见,谭夫人是她一手扶上位的,沐成冠也是她作主过继来的,如果就这么给蕙娘赶了出来。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还有沐劭勤带回来的那些粮食,她必须去要来。谭夫人母子,也必须送回国公府去。至于念福。就算拼着对不起九泉下的爹娘,她也必须把她送去出家。
否则在世人眼里。她这个太后哪里还有威信可在?
头一回,沐熙华觉得太后这个字眼,不仅代表着荣耀与尊贵,也有着一份沉甸甸的份量和苦涩。
一步错,步步错。
她已经无法去思考自己在事情的最初,为什么会因为那么一点不顺眼就动起这么大的肝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她现在只想赶在皇上还没回来之前,赶紧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出来,省得贻笑天下。
看她揉着太阳穴,一脸的憔悴。善音无话可说了。却也暗暗自责起来,如果最初,在太后看到念福画像的时候,她不顺着太后的心意那么说,或者在更早之前。她没有帮着隐瞒蕙娘母女的真实信息,那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可是现在,哪里还能有这些如果?
咚,咚咚。
浑厚的鼓声响起,随着沉闷的吱嘎。是皇宫开始关门落锁了。
一阵穿堂风攸地从温暖的脖颈间穿过,蓦地激起善音一阵鸡皮疙瘩。
看一眼乌沉暗黑的天,善音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房了。再怎样,希望明天会好起来吧。
可明天,真的能好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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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疾风夜,大雪满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