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东西确实不对,你管教也是应该的。不过,它不是还小么?要不,先放它出来,我好生跟它说说。”欧阳大少赔着笑脸,跟闯祸的孩子家长似的跟在念福后面赔罪。
念福忙活半天了,还是没找出她的味道,此刻更加没好气的翻了老大一个白眼,“你又不是没说过,它听得懂么?管教就是要从小时候抓起,现在就知道偷吃的,等它长大那还了得?这小混蛋就不能跟它讲道理,非得好好饿它两顿,它才知道食物的珍贵呢!”
欧阳康挠头了,这可怎么办?
钟山瞧着忍俊不禁,心说这还是个狼崽子,要是家里养个孩子那岂不更让人头疼?算了,这种关系到家风的大问题他这个做管家的就不便去掺合了,只管向欧阳康汇报家务进度。
天越来越冷了,得抓紧时间,在腊月之前将修缮房屋的各项事宜全部完工才好。
关耀祖带来的那票人很给力,已经将苏澄要求的那片庭院雏形整出来了。
那边设计的是个游乐待客区,因临着水,就要求搭一个戏台,再建个亭子和水榭,将来再移植些花木,能用来待客听曲钓鱼下棋就行。反正这破园子现成的地基都在,这时代又不流行那种苏州式的精致园林,只要材料人手足够,做起来是很快的。
只是那边的进度一起来,就显得他跟那帮子好友分派的任务进度明显落后了,直到现在还没动静,岂不让人着急?尤其那边属生活区,要讲究细节和精致得多。此时再不抓紧,过年可怎么办?
“那我明天去问问先生。”
总不能光吃东西不干活吧?催,必须要厚着脸皮催。
正商量着家计,忽地听说有个古董商人求见。
欧阳康很是纳闷,京城的古董行他完全没逛过,家里虽有只小熊砚滴,可也没出手的意思,这人来是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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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亲一个
让那古董商人进来,欧阳康还没开口问话,那人先自笑道,“小的是奉命来给公子府上修园子的,不知要何等样式,几时要,只管把图纸交给小人就是。还有一应家私用具,有什么特别之处也请罗列出来,如果没有,那小的就自己看着办了。”
好……好大手笔!欧阳康还没回过味来,可钟山却是代欧阳康答应了,“那就麻烦裘老板了。”
裘老板乍一看钟山,还没认出他是谁来,可多看两眼,却是喜上眉梢,一揖到底,“既然庄……管事的在此,日后还请方便的时候容小人登门求教。”
唔,欧阳康猜出几分了。
庄御史是古董行家,钟山必然也不会差,至于这古董商为何会心甘情愿出大笔银子替他修宅子,只怕是有什么要求于苏澄和他那几位好友的。
乱世黄金,盛世收藏。
眼下太平盛世,古董行当当然看涨。有时一个行家的几句话,就是几千两银子的差别。那么裘老板的这份礼,欧阳大少收得心安理得。只是有些自惭形秽,要是自己也会鉴定古董多好?眼下连自家的下人都不如,真受打击。
钟山瞧出他心事,忙道,“大爷何必妄自菲薄?就凭您跟着苏先生学那装裱手艺,日后还不怕有人捧着大把银子求您?”
欧阳康不解。
钟山侃侃而谈,“您学的这门手艺用在书画装裱上只是最次,一些古董书画要揭裱,可不就得请到苏先生这样的高手?而老书画多半会有毁损,这就还得修复,若是修复得好,一副原本不起眼的旧书画可能瞬间就价值千金了。还有些高手。在揭画的时候截一半留一半,再修补完整,这岂不就从一张画变成两张?更有甚者,能从一张画上拓下两到三张来,这又该价值几何?”
欧阳康听得目瞪口呆。他前儿刚试着装裱出一副画,心里得意,可苏澄却笑话他道。“你这才学到哪里就沾沾自喜了?先说好,我可是收徒弟,不收装裱匠的,你要是将来沉迷于此,可别怪为师对你手下无情。”
当时欧阳康还觉得奇怪,他就算是学会装裱,也不至于沉迷于此吧。可眼下听钟山这番话。沉迷也是有理由的。
巨额财富面前。谁不动心?
不行。不行!欧阳大少忽地警醒,家里已经有一个成天钻钱眼子里,想着发财做生意的了,他可不能再这样了。
对了,还有旺财!
天都黑了,想起那个可怜的小东西饿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欧阳家长坐不住了。把修屋事宜交给钟山。他偷摸去厨房捞出半只肥鸡,悄无声息的往后院鸡笼处摸去。
可还没走近,忽地瞧见有个小小的黑影从围墙后头的荒原里躲躲藏藏的摸过来,欧阳康吓了一跳,差点就叫嚷起来,可仔细一看,他纳闷了。
那不是个小孩儿么?这是谁家的熊孩子?怎么这么晚跑他们家来了?是不是迷路了?
好心的欧阳大少怕吓着人家孩子,想走近些再问个究竟。
可忽地瞧见有人先他一步到了鸡笼跟前,正指着那小东西骂,“别以为我给你送吃的来就是原谅了你,偷东西是不能被原谅的!你今晚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别想着进屋烤火去。喏,别说我不管你,有这床被子给你挡着风,你也冷不到哪里去了。记得要在这里深刻反省,知不知道?”
欧阳康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起,他家沐姐儿,就是这么嘴硬心软。
等给旺财收拾妥当,女孩这才离开。走到半道,忽地给欧阳康捂嘴劫住。念福吓了一大跳,待扭头看清是他,顿时就打了一拐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