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两人独处时,房玉馨高兴的拉着她说:“我昨天才听沛王说你在母后身边做女官,我一直当你在长安呢。”
十二娘笑着说:“到皇后娘娘身边服侍,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
房玉馨赞许的点点头,说:“看来你在宫中的确不错,是我们多虑了,总怕你过的不好呢。你知道么,子安说想尽可能照顾到你,所以选择入仕,为了得到器重,他冒了好大的险!”
十二娘脸色变了变,有些紧张,她可不喜欢别人为了她做什么冒险的事!但看房玉馨是笑着说的,想来王勃没出事,便问道:“他怎么了?”
房玉馨说道:“你知道右相刘祥道吧?子安为了得到他的举荐,写了一封《上刘右相书》的自荐,表陈想法,幸而得到了刘右相的赞许,允许并举荐他明年春参加春闱呢!”
自荐信,写的好,可得上位者赏识,获得机会。若被人拒绝,则要成为笑话,甚至被上位者看成轻浮自大的表现,从此断了前路。
刘右相身居要职,王勃又是风头无两的新晋才子,十二娘可以想象这个自荐事件在长安的学子界里引起了怎样的反响。
不过王勃的确很急切,他因远游蓬莱浪费了今年春闱的资格,在缺考违纪的前提下,他明年也没有春闱资格,但他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右相的举荐,他的一片心意,十二娘感受到了,心中颇为感慨。
在房玉馨面前,十二娘只说了一句:“但愿他明年能够高中。”
房玉馨似乎对王勃比较看好,说:“他的学识现在无人不知,况且他天天闭门苦读,明年春闱定然没有问题。”
两人闲聊着,聊起姐妹们的情况,房玉馨作为“已婚”少妇,与少女的圈子就不太一样,她与十二娘首先提起的就是:“你知道吗?若娘有喜,过年前后就要生了!”
“是吗?”十二娘悲从中来,等若娘的女儿上官婉儿出世后不久,上官家就要被抄没了。
房玉馨看她的表情悲戚,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不替若娘高兴吗?”
十二娘遮掩道:“当然高兴,只是想到若娘嫁过去好几年,终于怀上了,太不容易。”
当下的情况就是,女人的要职就是延续香火,成婚后两年没有动静,婆家变会怀疑女人是否有问题。但唐朝女子成婚早,小的十二三岁就嫁了,一般十五六岁必要出嫁,若超过十六,那就成了有问题的老姑娘。让十几岁的小女孩怀孕生子,因发育问题,总会有很多困难。
上官家虽未知礼的大家,但这一点也不能免俗。
房玉馨也点头:“不过也不用担心了,至少现在有了动静,就算生了女孩儿也不怕,来年再生就是了,怕就怕没动静。”
说完,她自己笑了:“哎呀,你还未出阁呢,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问候
十二娘与房玉馨说说笑笑已是难得光景,两人都知在宫中不能随心所欲,所以在陶光园中略走了一会儿,房玉馨就说该出宫了。
十二娘送她往外走去,路上不巧遇见韩国夫人武顺。
武顺虽有一双已成人的儿女,但风韵犹存,不见败容,比日益威严的武后更多出几分媚态。
因房玉馨只是沛王侧妃,品阶不及韩国夫人,便与十二娘一起向武顺行礼问安。
武顺今日心情似是不错,对她们颇为和善,笑着说:“沛王妃难得今日有空进宫走走,即是来了,因到我那里去坐坐才是。”
房玉馨从未与她有过来往,听她这样说,倒有几分惊讶和警惕,忙说:“今日来的匆忙,不能在宫中久留,我下次进宫再来拜望韩国夫人。”
武顺倒未生气,只是问道:“你和沛王一同来洛阳陪驾,在别院中可还住得惯?”
房玉馨依礼答了,又回答了武顺的许多日常问题。好不容易拜别武顺,房玉馨心惊的与十二娘说:“韩国夫人这是怎么了,怎的对沛王突然这样关心,该不会是有什么恶意吧?”
十二娘心中比房玉馨更为惊涛骇浪,她曾听过野史,说沛王李贤不是武后的亲子,而是武顺与李治的私生子!因武后不愿给武顺名分,所以把她的儿子养在自己名下,更传言说李贤最后便是因此而死!
原本十二娘只把这野史传闻当笑话来看,但今日见武顺这样关心沛王,她不由得就遐想起来!
在房玉馨面前,十二娘自不敢提别的,只安慰道:“韩国夫人是沛王的姨母,关心也是正常,你别多想了。难得她不似贺兰敏月那般针对我们,应当高兴才是。”
房玉馨想想也是,遂辞别离宫。
回到宣政殿,武后问道:“沛王妃走了?”
十二娘答道:“是,奴婢刚刚把她送出宫。”
武后微微点头,说:“我早先担心沛王妃与贤儿岁数相差过大,怕他们不能产生感情,但见沛王妃恭谦贤淑,与贤儿鹣鲽情深,可见我是多虑了。你与沛王妃是同窗好友,或可在旁指点一二,两个孩子都大了,也不能总像过家家一般,要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十二娘带着惊讶应了一声。
从武后的态度看,她希望沛王早日有后,那么野史传闻应该是假的。十二娘松了口气。
关于制作幢幡的事,十二娘已把绣图画成,交给七娘动手绣制,去白马寺便去的少了。但十二娘在八月十五那天忽然接到武后的派遣,要她去白马寺一趟,取方丈大师开过光的玉佛回宫。
十二娘领命而去,她在白马寺除了迎玉佛之外,还见到了姚元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