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阳公主说道:“你可记得我与你说的高芸娘?”
宣城公主惊讶道:“那个抢皇姐心上人,又诬陷皇姐给马儿下巴豆的恶毒女子,就是她?”
十二娘在旁福礼还未起身,她低头微微闭上眼睛,心想,这两位公主都是蠢人,上次她与义阳公主那样说,她都不能理解她的暗示,真是愚不可及!
忽然,“啪”的一声锐响,宣城公主一耳瓜子甩到了十二娘的脸上,十二娘想着事情猝不及防,被她这一巴掌打懵了。
义阳公主抬起下颚,说道:“这一巴掌是替我皇姐打的,你别以为她好性,你们这些奴婢就敢欺负她!”
十二娘一手捂着半边脸,冷笑的站起身,说:“两位公主要打奴婢,奴婢不敢说什么,只是奴婢如今正要去大明宫布置探花宴,若布置出了差错,或是受伤导致明日无法当值,上面追问下来,奴婢也就只能如实说了。奴婢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进宫的,到时候皇后娘娘要怎么看待此事,奴婢可就不好说了。”
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脸色都变了几分,义阳公主板着脸说:“你别以为拿皇后压我,我就怕了你。本公主今日还有事,暂放过你这一遭。”
十二娘听闻她松口,赶紧走开,而宣城公主则不甘的说:“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轻松的放过她?你真的以为皇后会给一个小女官撑腰?”
义阳公主见十二娘走开,低声同宣城公主说:“想要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今日不行。她要去布置探花宴,这个不能耽搁,咱们也得为自己以后想想。”
探花宴,赐婚宴,皇上在此宴席上为状元、榜眼、探花赐婚的可能性极大,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早到了成婚的年纪,却一直被搁置着,义阳公主又怎能不把探花宴放在心上?
十二娘待到无人的地方,从如意葫芦袋中取出药水,用手帕沾了往脸上擦了擦。宣城公主那一巴掌打的不轻,药水涂上去火辣辣的疼,十二娘咬牙忍了,待过了一会儿才去找要摆宴的大明宫杏林。
待到了地方,她看内侍省和六局的人都在忙碌布置,就在旁观察会场,分析着她们女官应该在哪候命,若得了皇令,应该怎么呈上笔墨纸砚等。
她正看着,就见李思训带着一小队卫兵从杏林旁边走了过来。李思训眼尖,也看到她了,走过来问道:“明日下午的探花宴,你也要参加?”
十二娘点头,说:“嗯,依往年惯例,得准备笔墨纸砚,你呢?太子殿下明天也要出息,你来提前检查吗?”
李思训点头,说:“是啊,明天进宫的人多,我们不能布很多兵力,今天得看看怎么站岗守卫才好。”
既然他有事,十二娘便说:“那你先忙,我还要去女官候命的侧殿去看看。”
“等等。”李思训突然喊住她,问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十二娘虽涂了药水,脸没有肿起来,但皮肤还是有明显的刺红。
她抬手摸了摸,说:“这个啊……可能是我早上擦的香脂出了问题,有点痒,没什么大碍,洗掉就好了。”
李思训点点头,未多说什么,各自忙碌去了。
待到第二天下午,十二娘很早就带着备好的用具来到杏林,与其他女史一起准备起来。
在等待开宴的空当,一个太监走到她旁边,将一个瘪肚小瓷罐放在她面前,说:“高女史,这是李勋卫让我递给您的。”
十二娘一惊,不待她多问,小太监已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十二娘拿起瓷罐打开一看,净若羊脂,香若幽兰,是一罐上好的香脂。
她微微有些发愣,不过是昨天随口说的一句借口,李思训今日竟然让人把香脂送来了。她迅速把东西收进如意葫芦袋,但心境久久不能平复。
探花宴比较顺利,新晋三甲得到了皇上的垂问,君臣问答其乐融融。十二娘在侧依照上令准备物品,大家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当探花奉诏要以杏花题诗时,十二娘捧着笔墨纸砚送到桌案前,桌案后的人突然“咦”了一声。
十二娘不知那人在惊讶什么,微微抬眼,看清之后她也惊讶了。这个探花她看着十分面熟,可想不起来是谁。
忍着心中的疑惑,十二娘摆好东西之后退下,探花却不顾皇上让他做的诗,就那么盯着她看。
在场之人都看着探花,也都发现了异常,皇上问道:“陆探花,你因何面露惑色?”
探花上前叩拜答道:“回禀皇上,微臣看刚刚奉上文房四宝的女官,极像以前与我有恩的一位娘子,但因有些时日,微臣不敢妄断。”
“哦?”皇上显得非常有兴致,问道:“让那女官上来,陆探花,你再好好看看。”
十二娘觉得难堪起了,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站在众人的目光中。
皇上又问:“这个女官姓甚叫甚,让陆探花好好辨认辨认。”
已有亲随回答道:“这是司籍司的新女史,高芸娘。”
陆探花已惊喜的说道:“十二娘,在下陆瑜,当日你在宝塔寺的一席话,才有我的今日,你可还记得我?”
他自报家门之后,十二娘也想起来了,这个探花竟然是当初在宝塔寺里痴恋郑茗若的小郎君,她当时不过鼓励他一番,没想到今日真的金蟾折桂,考了探花!
“原来是你,恭喜陆郎金榜题名。”
皇上见两人果然是有先缘的,笑了起来,问道:“你们两人有何际遇,快说出来听听!”
因牵扯到已嫁人的若娘,陆瑜并未把事情说的那么通透,只说自己当初误入迷途,是十二娘点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