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点点头,却说:“这事不查也罢,总归是我自己没了分寸,写些混账话,怎么能赖他人?”
十二娘默然,话这么说虽没错,但是不查清楚谁是小人,她心里总放不下心。既然王勃不想说,她问别人就是了……
“好吧,我看你没事就放心了,我先走了。”十二娘与王勃道别,从小书院出来后,没有回娉婷小楼,反而出门往礼泉坊去了。
礼泉坊的小院里,姚元崇正在练剑,笔洗在旁拿着毛巾、茶水服侍,听到有人敲门,笔洗刚转身要去开门,却见姚元崇连翻两个凌空,抢先一步到了小院门口。
门外的十二娘有些发愣,瞧着只着白色布衫,手中提剑的姚元崇问道:“在运动?”
姚元崇说:“许久没动,练练剑,散发一下胸中的郁闷之气。”
十二娘走进小院,瞧着院子里的地上有许多树枝和叶子,抬头一看,小院里的大槐树光秃秃的,连秋天的枯枝都没剩几根,这得有多大的郁气挤在胸中?
“你今天没待在沛王府,而是在这里,可见是猜到我要来找你,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就想知道,是谁把檄文的事情捅到皇上跟前的?”十二娘开门见山的问道。
姚元崇从笔洗手上拿过汗巾擦脸,把剑丢给笔洗收下去,说:“给皇上的谏书是御史杨冲写的,杨冲是唐子甫的亲舅舅,而唐子甫,自幼就以过目不忘闻名,默写一篇檄文,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你和子安都知道?”
姚元崇点头。
十二娘没想到他们两人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这样清楚,但看两人一个不愿追究,一个只能生闷气,不禁问道:“即是知道是谁陷害子安,你们怎么无动于衷?”
姚元崇坐在院子旁边的石凳上,双手撑着膝盖大声叹了一口气,说:“子安被贬斥出王府时,我就推测到是唐子甫弄的鬼,想去沛王跟前理论,谁知唐子甫自己找上门来,对子安说,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他妹妹出口气。一句话把我和子安都怔住了,之后不论我怎么问子安,子安都不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让我不要再追究唐子甫。可是凭着子安的人品,他能做出什么破格的事不成?我看就是唐子甫拿捏住了子安的某个性子,可把我憋的内伤”
十二娘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回味了半晌才问道:“子安和唐子甫的妹妹?唐芙?”
他们俩能有什么事?有啥事也是子杰王励才对啊,唐芙怎么就跟王勃扯上了关系?十二娘百思不得其解。
姚元崇同样不解,偏偏王勃那里一棍子打不出两句话,这件事情上他只字不提。
十二娘也琢磨道:“我估计咱们去问子安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我想想法子从唐芙那边打探,总不能白白吃了这样大的亏”
姚元崇瞧十二娘眼神中闪过的那丝异彩,失笑道:“看来你是个护短和吃不得亏的人呐。”
十二娘道:“护短的确有点,但谁说我吃不得亏?吃亏也分很多种情况,有的时候吃亏就是赢,但是吃唐子甫这种小人的亏,我可觉得恶心”
姚元崇莞尔,道:“成,既然你跟我的意思一样,那你那边有了消息就告诉我,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说,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子安吃这样的大亏,真让唐子甫以为我们好欺负了。”
“就是”两人气味相投,谋算起这种事情,格外对味,对视一眼,不禁双双笑了起来。
姚元崇又问:“子安还好吧?我本想去看看他,但觉得现在走访不太合适。”
十二娘点头道:“嗯,还好吧,我以为二伯父会狠狠的教训他,谁知道长谈过后,什么也没罚他,只是让他潜心读书,准备科举。”她犹记得二伯父之前家法打王励的事情,这次的事情比上次可严重多了,王家二老爷怎的好似一点也不生气?
姚元崇释然道:“子安错在被人构陷,少了些为人处事的圆滑,而不是错在人品,所以应该教育而非责罚,王博士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真言
自从跟姚元崇商量好要打听王勃跟唐芙的事,十二娘这几天在灼华馆里,一双眼睛总是围着唐芙转,只是唐芙孤僻无言,十二娘跟她曾经交恶,现在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去跟她搭话。
课堂上,曹夫人正在向大家交代十一月初一去宝塔寺要带哪些经书,十二娘心中略生出几分希望,明天去寺里上香,气氛比灼华馆里随性一些,希望能跟唐芙搭上话。
十二娘正在收拾书本准备回家,嘉娘凑近她身边说:“明天我们去宝塔寺顺道给子安求两个符吧,希望菩萨能够保佑他以后顺顺当当的。”
“好。”十二娘点头应道。
两人一起往外走,嘉娘又问:“他明年真的会参加秋闱?”
自王勃出了事,周围的朋友都对他很关心,但王勃不来绿漪堂了,也不参加朋友的聚会,只在家中闭门苦读,大家就向十二娘打探他的消息。
十二娘点头说:“是这么说的,不过也不是那么确凿,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看他到时候准备的如何吧。”
嘉娘犹豫道:“他年纪还小,应该多学两年再上场考试,也有把握一些。”他很怕王勃连番受到打击,影响他的信心。
一般读书人十七八岁才下场,考到三四十岁是常事,王勃今年十二岁,到明年秋闱也才十三,的确早了些。
不过十二娘觉得王家都是读书人,对科举再了解不过,王勃能否参加科举,长辈一定会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