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妍葭在旁听着羡慕不已,她虽常与父兄出门,可没去过蜀中那偏僻的地方。她一直以为那里是未开化之地,现在听姚元崇说的这样有意思,恨不得即可就去看看。
“十二娘,等你拿到了竹鸢,一定要喊上我,我也想看看是不是真能飞上天”
十二娘笑着应下,说过两天就择个好天气去放竹鸢玩。
姚元崇如此这般,每每说起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时不时的会招呼十二娘,说他给她带了什么小物件,丝毫不做作也不避嫌。他这样一路挂念着十二娘,众人听了,想说什么却又怕说了显得自己多嘴。
王勃在旁边听边饮,只觉得口中的酒越发苦涩。
玩到子夜,十二娘和鲁妍葭都困了,王勃带着她们先去后院订下的房间歇息,并叮嘱十二娘:“你不要乱跑,明天早上我带你一起回去。”
他是想到了上次在瑶台,十二娘跟姚元崇不辞而别的事情了。
十二娘这次是请好假才出来玩,得了应允的,自然没有上次那样的担心,更不会冒险闯宵禁了。
她与鲁妍葭一起睡下,王勃在外见她们熄了灯,才返回瑶台二楼。
楼上,姚元崇正拿着酒杯欣赏着《有匪君子吹笛图》,见王勃回来,问道:“这是十二娘送你的生日礼物?”
王勃点头,过去小心的把画轴卷起,说:“这里酒水横流,不要把画弄污了。”十分珍惜的样子。
“她的画技又长进了,这幅画真不错,意境和情谊似乎都能体会出来。”姚元崇颇为羡慕的说:“若我生日也能得一副这样的画,就无憾了。”
收好画,王勃问姚元崇:“你送姚大都督去成都府,一来一回怎么用了三个多月时间?”
姚元崇神色有些许惆怅,最后只说:“我一直随父亲到了嶲州,去看望了母亲,加之山匪路霸比较多,耽搁了不少时间。”
王勃讶异道:“那边山匪路霸十分猖獗吗?路上有没有出什么事?”
“还好,土匪看到车队上挂的是姚家的旗,一般不敢妄动。”姚元崇又问起王勃准备科举的事情,两人有一波没一波的闲聊着。
待吴胤等人都醉酒下去歇息了,他们两人还格外清醒,王勃突然说:“若我秋闱考过了,我准备央求我母亲去向十二娘提亲,你看怎么样?”
姚元崇沉默了半晌,手中一直把玩着酒樽,最终缓缓说道:“十二娘和你年纪都尚幼,怎么提这么早?”
王勃看了看姚元崇,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太多东西,只好说:“我四哥去外地任职,婚事一直到现在也每个头绪,我母亲天天为此发愁。我科举若顺利,也不过这两三年的事,万一跟我四哥一样去了外地,事情就要耽搁下来。况且十二娘本就住在我家,我母亲格外喜欢她,不如把事情早点办了。”
姚元崇没有多说什么,最终只是说了句:“若十二娘同意,你们这倒是一件亲上加亲的大喜事。”他不再多与王勃讨论提亲之事,避重就轻的问起王励外放的情况,感叹着没来得及送一送他。
春暮夏初的子夜,透着微微的清风,吹乱了瑶台诸君们的一腔心事,浮动联翩。
次日清晨,王勃接了十二娘和鲁妍葭,准备送她们回家。十二娘张望了一番,左右不见姚元崇,便问道:“咦,怎么不见崇郎?”
王勃说:“他说还有很多事要办,坊门一开他就走了。”
“哦。”出了远门刚回来,的确会有很多事要做,十二娘没有多想,跟王勃一起回去了。
会友
回去梳洗一番,吃了早饭,十二娘在午前赶去灼华馆上课。走在抄手游廊上,只见曹夫人和一个少年并肩迎面走来。
十二娘定睛一看,在曹夫人身边的少年,正是昨日在字画店里碰到的李思训
她走上前去向曹夫人行礼:“师傅,弟子来晚了。”
她前日是向曹夫人请过假了的,所以曹夫人并未有责怪她,而是笑着对她说:“原以为你下午才会过来,我正要带阿景去绿漪堂转转,你现在既然来了,咱们就去画室吧,阿景听说你画工了得,十分想与你切磋交流一番。”
李思训,字健,作健景,曹夫人唤他阿景,听起来格外亲昵,让十二娘对曹夫人越发刮目相看,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和后台?跟皇族宗族之人这般亲昵。
“昨日与景郎在字画店一遇,没想到你今日就来了。常听师傅说你擅画青绿山水,这是我所不能及的,今日有机会向你讨教,实在是我的荣幸。”
李思训笑着说:“十二娘太过谦虚了。”
曹夫人看两个孩子认识对方,且交谈融洽彬彬有礼,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他们来到十二娘平时惯用的画室。
曹映嘉正在里面调墨,见众人进来,忙让出位置。
曹夫人说:“阿景擅长山水,十二娘擅长人物,嘉娘擅长飞禽走兽,你们三人各有所长,在一起多多交流、互相学习,必有所得。”
李思训想看十二娘作画,便由十二娘先动笔。
十二娘画的是昨晚在瑶台所看到的舞姬歌舞图,美姬艳舞、声色犬马尽在笔下呈现,每个人物每个动作都活灵活现。
李思训赞道:“十二娘的画逼真传神、气韵生动、形神兼备,把人物的身份性格寓于环境、气氛、身段和动态的渲染之中,实在难得。我纵使想学,也非一日之功,这‘传神’绝技更要靠天赋去领会才行。”
对她的评价非常高
众人在旁围观,或问几个问题,或曹夫人指点一下,或十二娘对笔法和色彩解说一下,学习气氛十分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