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知道翼身上之毒的解救方法。”绝傲看着若衡,道,抱起展翼的身体,朝太阳的方向走去。
“他是谁?”若衡问。
“我的父亲,绝天。”声音中完全没有温度,仿佛绝傲所讲的‘父亲’二字,只是一个词而已。
若衡沉默,低沉着头,紧跟着绝傲的步伐,思索着她该如何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他并没有出家当和尚。”仿佛知道了若衡心中的疑虑,绝傲道,看着一望无际的空旷天际,绝傲的表情有种归隐的落寞:“他只是在赎罪。”
惊讶于绝傲主动的说起他父亲的事,若衡没有插嘴,只是专注的听着,只是‘赎罪’二字却在她的心里引起了一陈不小的波澜,是什么样的罪要让绝傲的父亲到少林寺去赎?在若衡的心中,寺庙是个神圣的地方,只有犯了那些无法原谅的罪孽的人,才会去那里寻找一份宁静。
这时,绝傲开口:“我的母亲展飘儿,是火蛇教的圣女,火蛇教,江湖中人人都想杀之而后快的一个门派,其实,它也只不过是残门的一个后宫,江湖人以讹传讹,竟然将火蛇教说成了一个邪教。”
绝傲嗤笑,脸上尽是嘲讽。
“后宫?”若衡迷惑。
绝傲接着道:“火蛇教的每一任圣女是为历代残门门主诞下子嗣的女人,里面每个女人的存在,都是为残门的人而生,而死,然而,她们对残门来说却只是一个生殖的工具。”
绝傲每说一个字,仿佛都在敲打着若衡的心灵,这时,若衡才明白,为何白静儿会说她是绝傲的未婚妻。
“他并不喜欢母亲,但我的母亲却无法选择的喜欢上了他。”绝傲仿佛陷入回忆。
若衡自是知道绝傲口中的他就是指绝傲的父亲绝天,但却不明白,为何展飘儿喜欢上绝天是无法选择的。
绝傲像是知道若衡心中所想,道:“火蛇教里的女子是从万数婴儿里选出来的,再到她们十二岁时,才决定圣女的人选,他们每个人从小所受的教育却都是以服从‘残门门主’为绝对,只要是为了残门门主,无论要牺牲什么,哪怕是性命,她们也不能有怨言。”
若衡听着浑身一凉,无法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此时,绝傲话锋一转,道:“就在我十岁那年,那时的毒门门主出现在了残门,没有任何征兆,一夜之间,残门上千条人命死于他之手。”
若衡脚步一停,森森的凉意从脚底窜出,发觉自己的手在无意识的颤抖,想迈步,却无力。
“毒门门主只是想杀他而已,并未要灭残门,一切都只是阴阳差错,却使得我的母亲也中了毒,当我的母亲得知那男人是想杀他时,便用计让毒门门主喝下了毒汁,可我的母亲她不知道,毒门门主的本身就是毒。”绝傲的脚步突然停下,抬头看着艳阳,光的温度灼得人生疼,但他却只觉得冷。
“接着呢?”若衡轻问。
“他并未毒发生亡,但那毒却使得他狂性大发。”绝傲又开始走,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低下了头,虽然他不再说什么,但他的模样似乎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半响,绝傲又抬头望着天空,道:“就在那个厅里,毒门门主强暴了我的母亲,在我,翼,他的面前。”
若衡身体一僵,猛然感觉胸口有种窒息的感觉。
此时,像是自言自语,漠然的,绝傲开口:“而他,至始至终都只是看着,明明没有中毒,明明十分愤怒,明明想上前杀了那男人,但他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看着。”
空洞的身影,孤独的在田野上缓步前进,只有绝望的影子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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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放飞]
“母亲的无助,哭喊,她绝望的眼晴望向他,可是,直到她的双眼变得枯如死水,空洞,他也未出手救她,”绝傲轻声说着,没有悲愤,伤心,似乎此时的他是是个没有情绪的稻草人,然而,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却证明他心底的悲伤已然极至。
“当那个男人在她身上逞兽欲时,我听到母亲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绝傲漠然的说着,眨了眨突然变得生涩异常的双眼,想流泪,却无泪可流。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若衡轻启朱唇,不想再让绝傲说下去,然而却发觉自己的声音无法在此刻发出。
只听得绝傲又道:“在这时,翼突然尖叫了出来,那时,也是翼第一次毒发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翼的叫声震醒了那个男人,也震醒了我,我才发觉,至始至终,我竟也只是袖手旁观,发软的身体仿佛不是我自己的,懦弱的我在惊醒的刹那,呵竟然跌在地上,眼怔怔的看着那个男人带着翼与母亲离去。”
绝傲静静的诉说着,四周围静得可怕,仿如黑夜。
花儿的芬芳在此刻也如风的无色,无味,嗅觉在此时关闭。
“后来,他也走了,留下了我,而我,没有死,活了下来,却在四处找他,更是四处散布‘无级经’出现的谣言,为的就是能够找出他来,终于,我知道了他在少林寺。”绝傲慢吞吞的讲着,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般,“我要去找他,问清楚,当时他为什么不救母亲,然后,杀了他。”
说完,绝傲停住了身体,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眼中的血丝更多了,他看着怀中熟睡的展翼,轻喃:“翼,这么多年来,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一直在找他,现在,我就带你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