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忘了,是谁划破了你的脖颈?”段清兰倏忽垂眸,冷厉且淡漠地看了一眼段清月:“虽说你与我自小就不对付,却比我更想让她死。”段清月瞳孔遽然一颤,再不发一言。段清兰见这个蠢货不再吭声,翛然转过头去,目光落在姒卿妩的身上。二长老刁矛已经下了罚令,连族老都没有说什么,事情,应该就这么定了。她心里其实也带着些许紧张。自从昨夜,罗芯茹临时抱佛脚一样的告诉她,其实父王根本不是圣武王府的子嗣,而是养子的时候……她心里想了很多,最后壮着胆子去找伶舟夜岚,想要献身于他,早早将东玄太子妃的位置拿捏在手。谁想,今早醒来,在她身畔之人,不是那伶舟夜岚,却变成了段泓!她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既没哭,也没闹,表现得极其乖巧。既然,她已经是段泓的人了,那大皇子妃的位置,肯定是跑不了的。可是,她当不了东玄国太子妃,那也绝对不能是「段卿妩」这个小贱人夺了去!想到此,段清兰妒火中烧,愤恨不已,只要弄死了她,那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段卿妩。”古清风瞅着那岿然不动的少女,问道:“你有何想说的否?”姒卿妩看着卖力演戏的段辰德一家子,金红的眸光潋滟,嫣然一笑。“你这小孽障,笑什么?竟然还不思悔过。”刁矛口沸目赤,怒声骂道。姒卿妩玉手一抬,「砰砰砰!」正元殿上,出现了一叠又一叠,整理的规规整整的东西,一字排开,足足装有十二个箱子。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这些,到底是什么?唯有段擎空和段辰佑眼睛里,是清明一片。“啊…啊!”堂前,正在替换茶水的丫鬟陡然惊呼。茶盘中的茶壶摔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碎片上还黏着三无根茶叶,溅得四处都是水渍。闻声,众人定睛一看。正元殿上之人,尽数倒吸一口凉气。“这?”古清风起身,怒然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十二个大箱子里面,密密麻麻装得是各种诡异的东西。前面四五个箱子里,装着十几个琉璃罐子,里面装满了酒水,浸泡着各种剧毒无比的毒蛇、蜈蚣、老鼠等,虽然已经死了,但看上去,依旧恐怖森然。这么多的数量,以及从那些琉璃罐子上面的胞浆来看,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后面几个箱子更是精彩,各种各样的毒,还标注了来历和出处。接着是有各种各样带血的布偶,还有打斗后留下的武器,细长的针,荆棘条,以及一些像是账本一样的册子。姒卿妩轻轻地拉开自己手腕上的衣料,上面都是各种被蛇,老鼠等咬过的新伤,旧伤纵横交错,还有那剧毒蜈蚣爬过的脚上,有着诡异的足迹。在她的脚腕处,还有一个血窟窿,黑色的血,还在往外汨汨溢出,将月白的轻纱长裙,染成了一副凄艳画卷。刁矛的表情,猝然愣住。这是怎么回事?一直对段清莲的遭遇愤愤不平的怒火,这才缓缓地静默下来。他有些复杂的目光,看向姒卿妩。段泓刹那间一扬凤眸,眼底划过一抹惊异之色。一旁的段清兰,罗芯茹等人,却是脸色骤变。至始至终处变不惊的人,只有段擎空、段辰佑与那李不白。姒卿妩一双眼眸浩茫无垠,携着滚滚层层的恩怨,汨汨溢出寒凉的冷意,逐渐暗淡的夕阳,将正元殿最后一缕阳光收走。大殿上,取而代之的是那双泛着金红涟漪的眸子,仿佛带着正义的审判,森然地看向段辰德等人。“圣武王府,乃是受幻月国万民尊重之地,曾经,我的祖父,伯父,父亲,浴血杀敌,血染征袍。”众人闻声,沉默不语,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多少将士化作枯骨,马革裹尸,埋骨他乡,才换来今日,幻月国的片刻和平与安宁。”那小女子独自一人,站在正元殿的花轮上,凉薄的樱色唇瓣儿嚅嗫。“却不曾想,作为圣武王府的嫡系,享受祖辈余荫,却还要因为外人的嫉妒,而遭受这等无故的迫害与算计!”嗓音宛若冬季山涧的清泉,绵言细语汨汨泻出,仿佛在诉说一个故事,一个被埋藏了许久许久,让人心酸的故事。“众人皆知,卿妩的母妃身份神秘,不能跟卿妩一起回圣武王府,父王又是百昆城出了名的纨绔,被人嘲笑,讽刺时,皆会拿这些事情来戳我脊梁骨。”“三爷爷虽然对卿妩多有怜惜,疼爱,却也不能无时无刻的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