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主的府邸太久了,难免会让仆婢们生出几分鸠占鹊巢的想法,这倒也可以理解。何况,他看起来也有这个资格。她度步于前,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跟着先侯爷多少年了?”张寂酒面上带着几分傲然,如实答道:“回禀少主,属下自四岁起,就被师父所救,暗中抚养,教导。”“如此说来,你对他的感情应该很深吧!”她平静地说出一个事实,倒也算不上个问题了。“所以,你对先侯爷心怀感激,只是徒欲孝而师不待;想报恩,只能用自己的双手,亲手将当年杀害他的凶手揪出来,替他报仇雪恨。”张寂酒垂在两边的手,下意识一怔。这件事情,他从不曾对任何人说起过,为何这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会知道?眼里不似方才的淡漠,与冷傲;这一抹慌张稍纵即逝,却依然落在了夏侯琅的眼里,进入了姒卿妩的余光中。“你是不是在猜测,本王的身份?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她「呵呵」一笑:“本王也从未想过要隐瞒你们,因为你们——早晚都会知道。”“夏侯琅。”说着,她并不似平常那般尊称其为「夏侯爷爷」,而是摆出了应有的姿态,道:“你来做个见证!”“是,主子。”夏侯琅恭敬地姿态,从未改变过。这也是张寂酒无法理解的事情之一,这位少主虽说是他师父的遗孤,可一看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鸡。怎能跟他比?为何这么多年夏侯琅对他都是老样子,从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你想要和我打赌?”张寂酒狐疑地看着姒卿妩,一个才从乡下回来的小子,自以为带着两个身手不错的护卫,就能在百昆城横着走了?之前那群刺客突袭,那是因为他正好收到手下人的消息,出去查师父的死因给绊住了,不然能让人把一把火差点将府邸都烧完了?“对!”姒卿妩淡淡地应道,且带着无比的自信。“你想赌什么?”张寂酒眯了眯眼,问道。“就赌这侯府遇刺案,谁先查出真凶,并且将他们抓住!”她嚣张的扬了扬眉,一副胜券在握的小模样。“你?”对眼前这小子的情绪是很复杂的,既想亲近,又觉得看到他就很生气,到底是为什么生气,还说不上来。“我怕你输了,会哭鼻子!”张寂酒说话间,已经没了之前的客套。甚至带着几分怒意,一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凭甚么继承夏侯府?他倒是想干脆地应下这场赌局,可仔细想想,自己这么大人了,跟个小毛孩子做赌局,岂不是占人便宜?“怎么?你怕输?”她不想以身份去压人,而是凭本事,让这「隐杀阁」的阁主心服口服。“我隐杀阁这些年已经发展到近千人,人人皆是江湖中的个中好手,你居然认为我会输?谁给你的自信?”“人多,也不是每个都有用!”姒卿妩也懒得跟他继续闲扯,她还有事儿要去忙呢!“你就说,敢不敢赌!”张寂酒一咬牙:“赌就赌,你想怎么个赌法?”“就赌,这座侯府,如何?”姒卿妩忽然变得十分认真,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侯府!这不仅仅是一座府邸,还有夏侯焯留下来的五十万军队,还有在幻月国的财富和使命,以及,世代承袭的侯爵之位!“主子,不可!”虽然,夏侯琅相信自家主子不会输,但总觉得这样做,有伤侯府的提面。“哈哈哈!”可谁想到,那张寂酒竟然发出爽朗的一阵笑声:“好胆魄,我跟你赌了!”他,一直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来追逐自己心中所想,也觉得自己可能名不正言不顺。可人家现在把机会都送到面前来了,岂有退缩之理?姒卿妩慵懒地坐回正位,看着他道:“本王能将这侯府作为赌注,你,能给本王什么?”“不可能!”张寂酒想也没想,立刻作答:“若是我真的输了,余生听候调遣,永世不生二心!”“你?”姒卿妩一咂舌:“不!我要一整个:隐、杀、阁!”这人自我感觉是有多良好,才会觉得凭借一己只身就比得上整座侯府?张寂酒愣住了,隐杀阁是师父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从十岁开始经营,到现在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上面。“阁主!”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杀将其实早就看出来,自家这位阁主的心思,若是再分不清现状,怕是要吃大亏了。“阁主!”驭隐也对身份上的等级制度有着根深蒂固的认知,他认为侯爷的子嗣,理所应当就是他们的主子,为何阁主翩翩不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