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想通归想通。
诚如景平所断:太师叔的情场风流多是假把式。
李爻不痴迷此道,最初糊弄毛小子还行,待到对方开窍了,便渐渐敌不过人家的魔高一丈。
所以他反而成了被动落下风的那个——所谓爱之所至可以滋养天赋,所向无敌,不服不行。
至于喜不喜欢……平心而论,李爻无所谓。
因为景平喜欢,又算不得毫无顾忌地过分,李爻便随他开心。
王爷一时迟疑不回答,不过是在考量不同答案导致的后果:
说“喜欢”吧,小混账肯定尾巴掀上天,二人一言难尽的床笫之乐更要翻出新花了;
若说“不喜欢”呢,看景平真诚的表情,只怕是要跟他讨论到底哪个步骤、哪种做法让他不喜欢,讨论之后……还得实践。
得吧,李爻绕明白了,怎么都躲不过去。
没想到景平见他愣神紧张起来,拉过他的手诊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在想入宫的事?”
“你觉得他想干什么?”李爻赶快顺坡下。
景平冷笑着没答。
“你知道为何?”李爻诧异看他。
景平笑容更高深了,颇有李爻糊弄人时的风采:“掐指一算,或许有人要倒血霉。”
未至立秋,日子过出一把子秋来的寒意。
景平解开外氅,给李爻披上,撑伞下马车,回身迎他。
傍晚的天已经黑得像夜里。
御道两旁的花朵被打落满地,气死风灯的幽幽火苗在雨里飘忽,扑烁了群臣脚下的路。潮雨味一路随着众人,弥漫到太和殿,才被恰到好处的香味冲淡,混出一种说不出让人醒神,还是迷糊的味道。
晚膳时间一到,赵晟便登殿了,说过几句有的没的开始端杯敬酒。他言辞中没单独提到谁,只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酒过五六巡,有不胜酒力的官员微醺,赵晟示意樊星静场,朗声道:“朴爱卿,今日午后的话,你再与诸位爱卿说一说。”
“朴爱卿”叫朴淼,位居太常寺卿。
晋朝设有礼部,也设有太常寺。礼部主管往来接待、修典奉宴、庙堂祭典;而太常寺呢,则多是负责观星占事等虚幻缥缈的门道。
是以礼部总是看不上太常寺,觉得他们怪力乱神,搬弄是非。
朴淼没想到皇上突然叫他,慌忙起身行礼。
他不太有量,起得猛了人一栽歪,朝服险些刮翻杯盘。
“回陛下,太常寺丞彭大人师从端一道,他接连三日夜观星象,见荧惑入东井,恐国将大丧,坊间有谶说‘南出小人,贾言乱政’,是以微臣恳请陛下明断,以避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