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皇上终于发话了,“今天是朕唐突了,晏初对身体不要悲观。付太医虽然医术高超,你却不该听他一家之言。天下之大,人外有人,总有能医好你身体的圣手,”他又转向蓉辉柔声道,“好啦,大过年的别哭,上次你看上朕的那柄短剑,过了年送给你,当是朕给你赔礼,你若是真心喜欢他,不妨再等他几年,那能医好他身体的人定能出现的。也或许到时候你又遇到更心仪的人看不中他了呢。”
可郡主一门心思落在李爻没几年好活上,越劝越伤心。
一双眼睛片刻又红又肿。
景平没想到郡主这番赤诚反应,心里那口醋没刚才难喝了,他想:她待晏初终归是真心实意的。
活不过三十的“诅咒”让李爻自己公然挑破之后,无数人来给他敬酒解心宽,他一改常态,有敬就喝,不知不觉多喝了好些杯。
宮宴散时,夜色深了。
李爻不是海量,走路晃晃悠悠的。
景平扶着他,被他扳扳倒似的在怀里蹭来撞去,心底挠得很,索性揽了他,紧箍在怀里稳当着:“你不是不大爱喝酒么,今天怎么谁敬都喝。”
李爻笑着瞥他:“过年了嘛。”
景平知道他其实是不大高兴了,轻叹一声没挑破,问:“难受了吗?”
李爻摇头,轻浅地笑出声:“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醉生梦死,别说,喝多了……感觉真挺奇妙的,”他扬手指着天上几点寒星,凑到景平耳边神神秘秘道,“你看啊,”说话间虚空抄了一把,“我现在能耐的,能把星星抓下来,看见没,有没有?”
他攥着拳,在景平脸前晃荡:“送给你吧,一闪一闪冲你眨眼睛,放在房里给你照亮儿玩。”
……
景平撇嘴:看来是真醉了。
李爻晃悠两下,见景平那表情一言难尽,“哼”了一声,冲天一挥手:“不要拉倒,不给你了,我要给它放生!哈哈哈哈……”
景平两只手扶他,没手扶自己脑门子了,只得哄道:“不怕,我有个这么大本事的太师叔,我想要的时候再请你摘下来好不好?”
李爻醉了也吃捧,摇头晃脑道:“好说……只看到时候你乖不乖。”
“好,你说什么是什么。”
只要你开心就好。
景平扶着醉鬼上车。
车里很暖,李爻一直笑眯眯的,还知道自己解开斗篷,随手放在一旁。
景平倒了半杯炖梨水递给他:“润润嗓子,免得干。”
李爻接了没喝,俩眼都不聚焦了,却要看着景平。
“太师叔怎么了?”
李爻还是笑。